“刑昭南是谁?”姜婵问道。
“他是江渊的小师弟,也是如今的药王谷谷主,我知道你在怀疑什么,我也去查证过,当年江渊在神农祭典大比中夺魁,在当时的丹修一脉中称得上年轻一辈第一人,刑昭南入门晚,修炼上都是江渊带起来的,他和江渊的关系也很好,去哪里都是一起的,那件事发生得蹊跷,我出来的时候又已经过去了很久,一些痕迹都已经消失了,除了当时的弟子人证以外,我找不到任何了解那件事的渠道。”
“况且,当年江渊身死汤谷之后,继承药王谷谷主之位的是百药老人的另一弟子沈寒声,沈寒声因体质特殊,常年都在秋水湖下闭关,独来独往,也不与人结仇,也不是很想当这个谷主,只在任三年,就离开东域出走,至今下落不明,刑昭南是在沈寒声之后才被推上谷主之位的,我怀疑过沈寒声,也怀疑过刑昭南,但始终只是有怀疑,却找不到半点证据,只能作罢。”少司命轻叹道。
“那百药老人的尸身呢?”姜婵眉头一皱,接着问道,根据得利者嫌疑理论,在这起事件中,如果江渊的无辜的,那获利最大的沈寒声当是第一嫌疑人,当然也有可能是障眼法,这种猜测则建立在刑昭南是幕后推手的前提下。
少司命蹙眉摇头:“这个我不知道,这似乎涉及到药王谷的一些隐秘,无论沈寒声还是刑昭南都拒绝向我透露一丁半点,哪怕我以武力威逼,也未得到丝毫让步。”
姜婵眉头一挑,看来这件事的隐情比想象中要深得多。
“往事究竟如何,只能等他醒来自己说了……”少司命长叹一声,再度看向阵中的腾腾火海,美目含忧。
这场熔炼的时间比想象中还要长,星辰海深处的火焰已经燃烧了整整三个月,即便肖潜进去前准备足够多的补充丹药,但这样长时间的专注控制,已经快要达到极境了。
唯一的好消息是,东皇钟上方的星光河流越来越宽,如今已成瀑布,自深蓝的天幕垂落,道则亲和在逐步加深,昭示着丹阳子的补魂在稳定进行。
姜婵紧紧盯着那片燃烧的火海,周身气息在不断加强,心弦持续紧绷,太久了,这样的控制对于灵魂力是一种极大的消耗,她看不见火海内的情景,也无法猜测肖潜现在的状态,哪怕她竭力保持冷静,可还是有一股焦虑的恐慌在心头挥之不去。
铛——
忽有一道古老的钟声传出,整片星辰海为之一震,漫天星光开始游离自动,勾勒四极,北斗七星陡然大亮,有海潮之声轰隆隆传出。
与此同时,少司命所执掌的阵法轰然崩碎,翻涌的太阳天火如同海浪漫出,燃天焚地。
东皇钟鸣,诸星坠落,少司命脸色一瞬煞白,身形一晃险些跌倒,失神自语:“失败了?”
往日温顺的太阳天火如同失去控制的猛兽,肆无忌惮的烧毁一切,姜婵眼珠发红,浑身发抖,咬紧下唇,迎着火浪要往里冲。
闻声而来的云中君刚把失魂落魄的少司命带至安全地带,回头见姜婵居然还往里冲,手中玉笛一抛,万缕光华闪现,编织如网,打算把姜婵拉回来,不料这小女子居然毫不领情,以太阴真水生生融了他化出的天音网,执意要往火海中去。
云中君皱眉,找死的他拉不住,只一眨眼的功夫,姜婵的身影已经没入火海之中,眼见这火海已经再度汹涌而来,云中君果断带着少司命退离,同时着手准备封锁此处。
太阳天火的温度很高,姜婵本身为水灵根,与火不合,依靠太阴真水的护持,才能在其中穿行,入目皆是一片燃烧的火,她找不到肖潜,一种无形的恐慌像一只手捏住她的心脏,疼得她想哭,没法冷静,只得大声喊:“肖潜!”
没人回应。
姜婵紧咬下唇,忽而抬手,太阴真水化作河流,去扑灭那些燃烧的太阳天火,循着星河垂落的东皇钟方向一路找寻,踏火穿浪,焦急的寻找肖潜的身影,她喊得嗓子都哑了,情绪都快崩溃时,终于听到了一声虚弱的回应。
“姜婵,我在这里。”
姜婵猛然回头,黑衣青年正站在一堆玉盒药瓶之中,脸色苍白,扶桑神木在身侧伸展,三足金乌飞出,原本暴躁失控的太阳天火再度变得温顺起来,随着金乌的振翅逐渐熄灭,金乌落回扶桑神木时,火光彻底熄灭,星河长鸣。
肖潜有些虚弱的笑了一下,上前两步,朝着姜婵伸手。
姜婵如梦初醒,眼睛通红,蓦然扑进他怀中,肖潜灵魂消耗过度正处虚弱,被撞得往后踉跄了一步,又很快稳住身形,拥住怀中的女子,她抖得厉害,肖潜的心也跟着一颤,柔声道歉:“我的灵魂力消耗过度,方才暂时昏迷了一瞬,致使天火失控,抱歉,吓到你了,下次不会了。”
姜婵埋在他怀中不住摇头,眼睛潮湿,落差感太大,她一时没法用语言表达,只能不断收紧手臂,泣不成声。
天火熄灭,退离远处的少司命与云中君返回,少司命脸色依然煞白,泛着泪光的眼睛紧紧盯着肖潜,忐忑的等待他的回复。
肖潜揽着怀中的女子,眼睛一弯,显得格外开心:“幸不辱命。”
此言一出,少司命泪如雨下,却又欣喜异常,又哭又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