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大的口气!”胡酒酒冷笑,“你这是在向我邀战吗?”
“不,”姜婵目光扫过其余五人,“不是向你,是向你们所有人。”
此言一出,几人脸色骤沉,杀机四溢,肖潜也就算了,一个刚有了几分名气的下界女修,也敢在这里对他们大放厥词!
梵天圣子脸色阴沉,很想一掌打死眼前的女人,但盛怒之下理智犹存,这里是昆仑,西王母刚刚斩杀飞仙神朝来人的情景犹在眼前,他不像神皇子那般狂得没边,王母当面不能放肆,于是挂起一个阴瘆的笑容,回头对西王母拱手道:“王母,眼下不是我等闹事,而是您的客人在为难我等,晚辈不敢放肆,这如何个处置法,还请王母示下。”
这话说的有水平,一下就把姜婵架到挑事的一方,倒把自己摘得干干净净,这不阴不阳的来一句,西王母若不表态,那就成了明摆的袒护。
姜婵深深的看了梵天圣子一眼,这是觉得她会拿西王母当后台,提前断她后路,还是有意逼西王母表态来压制她?
西王母只是淡淡一笑,起身道:“今日事多,我看你们闹腾也看烦了,你二人来昆仑求医,如今既已伤愈,要打架的也好,要算账报仇的也罢,那是你们离了昆仑之后的事情,都下山去吧!”
西王母干脆利落的下了逐客令,倒令梵天圣子一时下不来台,他不敢和西王母争辩,只是朝姜婵冷冷一笑,如一条吐信的毒蛇,杀意隐现。
这人的目光令人非常不喜,未等姜婵发作,肖潜上前一步:“招子不想要了?”
“肖潜,你不过是借神农鼎逞一时之凶,真当没人杀得了你?”梵天圣子冷道。
“杀你,还用不着神农鼎。”肖潜眉头一挑,呵呵一笑。
眼看几人又要对上,西王母适时制止:“你们的恩怨我不管,但在昆仑,就要守昆仑的规矩,出了昆仑你们打生打死无所谓,在这里,我说不准动手,就一个都不准动!”
话至末尾,语调骤沉,一股无形的压力再度散开,令人呼吸困难。
姜婵深知西王母已然不悦,任谁也不喜欢一群人在自己家里吵吵嚷嚷打来打去,既然王母已经逐客,再站在这里就不妥了,于是取出一只玉瓶双手送上:“这是先前许诺的一脉太阴真水,请王母查验。”
西王母答应借她瑶池疗伤的三个条件,太阳真火和天心丹肖潜已经给了,就只差这最后一份太阴真水,虽然她有太阴之源,但抽走一脉,想要重新再凝练出来也需要不短的时间,这趟伤治疗得很贵。
送上太阴真水,姜婵准备告辞离山,这时大殿中有人开口:“小友且慢。”
姜婵闻声看去,是个面相儒雅的中年人,颌下长须三缕,颇有几分仙人之气,顿时心有狐疑,不是说上界长辈不介入年轻人的争端吗?这又是为哪一个来出头的?
“这位前辈有事?”
“我名风致远,方丈仙山之主,为小女风羽而来。”
姜婵一惊:“你是风羽的父亲?”
“正是,”风致远道,“还请姑娘归还小女魂魄。”
姜婵嘴角隐晦的抽了一下,什么年轻一辈争锋,长辈不插手的默认规则,这不还是原来那一套?打了小的来了老的,打了老的来更老的,子子孙孙无穷尽也。
“风山主不问问风小姐的魂魄为何在我手里吗?”姜婵语气不善。
“风羽截杀在先,技不如人,魂魄被擒我也无话可说,只是我膝下仅此一女,故愿以予以重礼,换我女儿魂魄,”风致远声音平静,看不出半点愤怒之态,末了又补上一句,“我此来只为换回女儿魂魄,年轻一辈厮杀本来就是各凭本事,无论你与风羽有何恩怨,我都不会插手。”
“若我不愿交还风羽的魂魄,或者直接斩碎她的魂魄,风山主又当如何?”姜婵又问。
风致远脸色不变:“我门下弟子三千,亲传弟子一十二,不敢自夸顶尖,但也都是不出世的天骄,可随时下山寻仇。”
“若他们也被我杀了呢?风山主也要一一找我讨要魂魄吗?”
“杀人者人恒杀之,技不如人生死无犹,但仇还是要报的,只要我不死就可继续收徒,总有能报仇的一日。”
姜婵顿了半晌,神色认真,拱手道:“风山主大气!”
修仙世界里没有善恶准则,但大多数人都喜欢为自己的行为找一个借口,至少不能让自己站在理亏的一方,姜婵杀了风羽囚禁她的魂魄,作为父亲的风致远没有一怒之下为爱女报仇,而是冷静的提出交换,先尝试交涉,谈不成再谈报仇,即便是报仇,选择的方式也是放同辈的弟子去杀姜婵。
杀人者人恒杀之,技不如人生死无犹。这句话说起来容易,放到自己身上往往很难接受,无论风致远到底是真心还是假意,就凭他能说出这句话,姜婵也敬他三分。
取出镇压法器,风羽的魂魄被放了出来,被封印在法器里这么久,终于被放了出来,风羽呆愣了一下,看见了自己的父亲,顿时委屈万分,扑过去大哭,悲戚喊道:“爹!”
风致远虚扶着女儿的魂魄,爱怜的摸了摸她的头,南海一遭,李牧弃她而去,侥幸才捡得一丝活路,又被封印月余,如今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