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今夜落皇设宴,致使皇城也热闹起来,除茶楼酒馆之外,还有许多挑着担子出来卖各种小吃和小玩意儿的,仙路对于凡人来说很遥远,是他们这辈子都够不着的地方,他们并不太关心年轻一辈到底谁最强,他们只关心今天有没有赚到足够多的钱。
人多热闹的地方从来不欠缺小商小贩,小商小贩多了,就有更多的人出来闲逛,除却每年的元夕和中秋,倒从来没有这么热闹过。
茶楼门口的台阶上坐着一对爷孙,爷爷在拉二胡,年纪小的孙儿端着一个铜盘子向驻足听曲的客人讨要赏钱。
光拉曲子没人听,所以就得边拉边唱,唱得是戏文里才子佳人的桥段,虽然不难听,但故事老套,路人听上一会儿就走了,老爷子唱了半天,小孙孙的铜盘子里只有寥寥几枚散钱。
老爷子叹息一声,收起二胡拉着小孙儿准备回家。
“老人家,怎么不唱了?”忽然有人问道。
老爷子闻声望去,只见茶楼底下站着一个披头散发的年轻人,穿的一身顶考究的锦云黑袍,脸色虽白,但容貌俊美,此刻正笑吟吟的看着他。
老爷子虽然只是个卖唱的,但见的人多了,眼力也就练出来了,眼前这个年轻男子一看就是有些来历的人,不可得罪,顿时拉着小孙孙恭敬一礼:“回公子话,小老儿唱得不好,得不着赏钱,正打算带孙儿换个地方试试,若公子喜欢听,那小老儿就继续唱。”
年轻人轻笑一声,走上前来,伸手摸了摸小孙儿的脑袋,苍白的手掌向下翻转,一块厚重的金饼子落在铜盘里,发出清脆的响声。
金饼子太重,小孙儿端不住手里的铜盘掉在了地上,又连忙蹲下身捡起,金饼子有一个馍那么大,很是沉重,小孩两手吃力的抱着金饼子,抬头看向自己的爷爷。
老爷子颤颤巍巍的开口:“公子,小老儿虽穷,但还不至于卖掉自己的孙儿,求公子可怜,把这金子收回去吧!”
年轻人笑得眉眼弯起,唇边的虎牙若隐若现:“我不要你的孙儿,我要你唱曲子,就按我给你的故事来唱,务必要让所有人都听到。”
老爷子抹了把脸,把小孙儿拉过来抱在怀里,重新取出二胡,刚拉了一段起调,又转头问:“公子要我唱什么故事?”
年轻人笑得愈发灿烂:“唱一个,小姑娘挖走自己族弟的圣骨,靠残害手足得来的天赋,成为当世第一天骄的故事。”
落月皇朝的皇宫很大,从第一任落皇在此建都开始,之后的每一任落皇都会对其进行皇宫的改建,姬姓皇族最辉煌的时候,可是真正的一世皇朝,仙门百家俯首,两圣地也得低头。
到现任落皇继位的时候,皇室已经开始走下坡路,往日号令仙门,莫敢不从的辉煌不在,龙玺就成了皇室最大的依仗,皇朝气运不比当年,所以落皇才会费心费力的筹划仙路资格预选,只要一个人从仙路回来,就能为姬姓皇族掌控的这方大陆增添气运,故而其实落皇比任何人都希望踏上仙路的人都能平安活着回来。
皇道气运低迷,再搞什么扩建宫殿铺张浪费的事情就容易引起民愤了,堂堂落皇陛下守着自家秘境收门票,跑去民间赌钱来赚修缮宫殿的钱,可以说落皇陛下不要脸,但也确实说明皇室现在有点穷了。
春华宫算是一众略显老旧的宫殿中最为光鲜亮丽的地方,一般作为重要的饮宴场合,姜婵跟着云霓进入春华宫的时候,殿内已经有不少人在等候,其中就有武王姬承,以及那个瞎了眼睛的旭华散人。
四宗宗主的位置在偏上首,而大殿中最显眼的是十二张明显和其他桌子不同的坐席,分属于十二个获得仙路资格的年轻天骄。
先这十二个位置上已经坐了三个人,皇太子姬云逸,小明王姬云川,常安国明昭公主宋予真。
因是正式饮宴场合,姬云川没有穿甲胄,而是换了一身打扮,与姬云逸坐在一处,除了两人神态气质相差太大,单看脸的话,实际是非常相似的。
全部落座之后,十二张坐席缺了三张,昏迷未醒的宋师道,返回圣地的琅琊圣子,因有事匆匆离开的肖潜。
姜婵一直盯着肖潜位置,直到落皇来了,那个位置依然空空如也。
肖潜没来。
姜婵垂眼,那股被按下的不安又开始在心中作祟,除却对肖潜匆忙离开的牵挂,还有出于自身的警觉,总觉得有什么事情要发生。
落皇作为主人,自然是最后压轴出场,众人起身见礼,落皇微笑着引众人坐下。
这场宴会的主要目的,就是让获得仙路资格的年轻人在人前露露脸,原本皇室准备的座次比这要多,若按照常理,预估出来的人应该在百人左右,但其中出了一真和尚这个巨大的变数。
再度回想起来,当时虚云国内所有的生物受到尸妖的感召往北域皇城汇聚,这件事就透着一股怪异,尸妖在虚云国沉睡那么多年,为什么不早不晚,偏偏在有修士进入的时候开始吸收这些生物体内的死气。
显然此事系人为,而嫌疑最大的两个人,一真和琅琊圣子,这两个人都有足够的理由做这件事,一真和尚修白骨菩萨的杀诸杀己慈悲道,想要拉着这世间所有的活物一起去死,他又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