决绝的语气,震慑得铁牛僵在原地。
“真是疯子啊……”围观大伙忍不住惊叹。
李桂香冷笑,继续扑通一声跪在孙秀文面前磕头,嘴里大叫:“让铁牛回家里住吧,求求你了!求求你了!要不然我就磕头磕死在这,你年纪轻轻受不住你会折寿的,这个报应还会报应到你爸妈身上,他们都会短命的,让铁牛回家去吧,放了铁牛吧,求你了!”
孙秀文听见诅咒的话,差点心肌梗死,想骂什么,偏偏李婶儿在旁哭得心痛,也抹着眼泪说:“孙知青,你快答应吧,答应了桂香就不乱说了,你咋能心这么硬,我的桂香啊……”
孙秀文冷冷看着一家人表演。
铁牛失语了一般,双目无神地站在旁边,满眼黯淡。他劝不住他姐,更没脸请求孙秀文松口,他无能为力,明明心里在咆哮,腿却像灌了铅一样。
孙秀文讽刺地看着铁牛,将他那副无能为力的样子看在眼里,搁在以前他会心疼,可今天没有。
至少刚才他打李桂香那巴掌,铁牛那个下意识帮着挡的举动伤了他的心。
所以事实就是,自己得一边受着谩骂掌掴的委屈,还得一边大度包涵着,只因为李桂香是铁牛的姐,她欺负自己,自己就没有还手的份!受着这份委屈吧!
血浓于水,关键时刻护着,这就是自己在铁牛心里最真实的分量,孙秀文讽刺地想着。
这时候围观群众的口风明显变了,一开始本来大伙是同情孙秀文的,觉得李桂香是在无理取闹。
但自从李婶儿加入进来,大家一瞅她跪在地上哭成那个样子,一个个渐渐不落忍,人群里不少乡亲都是为人父母的,特别能理解李婶儿的护短。
心里有了同情,心就偏了,觉得孙秀文作为一个小辈有点不识抬举了,铁牛妈那么大岁数人给你跪着呢,咋样也得见好就收了,结果可好,他还倔上了,仗着自己受了点委屈就让人家铁牛妈跪在地上不闻不问,心太硬了。
“孙秀文,你差不多得了!”
“就是,赶紧张口让铁牛回去住啊,你就忍心李婶那么大岁数给你跪下?你咋那大脸呢?”
“这么做事有点过了啊,铁牛又不是你们知青院的,人家回家住本来也天经地义,现在人家姐姐和妈妈都得给你下跪求你答应……”
孙秀文听着左一句右一句的数落,惨笑了一声。
人常说过刚易折,果然是过刚易折,他不想低头,可要是再坚持不动摇下去,周围人的唾沫都能把自己淹死。
但有时候人争得不是一口气和脸面,而是是非曲直。
他握了握拳头,“她们要磕头又不是我授意的,她愿意自残是她的事,我不会受要挟,反正我又不少块肉。”
他说完还转过身,不看李桂香母女。
“小孙,你……哎!闺女,你快起来吧,妈求他也没用,你磕头也没用,你别再这么作践自己。”
“妈你别管我,我不指望他答应,我死了就是他孙秀文的责任,你们给四九城打电话,给他父母单位打电话,给他们街道办打电话,举报他!他得给我一命偿一命!我就不信,他害死了我,咱们铁牛会继续被他糊弄!”
“老天爷,我到底造什么孽了呀!”李婶儿眼泪迷蒙,仰天大喊,然后她匍匐着到孙秀文面前,哭着祈求:“小孙,你就松松口吧,难道你想婶子也给你磕头吗,你再不答应,婶也给你磕头。”
孙秀文张大嘴,不可思议地看着李婶儿。
群众也更激愤了,不少人听到这里都听不下去了,“孙秀文!你别太过分了!都这时候了还不赶紧松口!”
“孙秀文,你还是不是个男人,眼睁睁看着老弱妇孺在你面前磕头,你再不说话铁牛他姐就不行了。”
这个时候李桂香身体已经在微微颤抖,但她还是死倔地磕个不停。
“行,那我也跟着磕!”李婶儿作势要低头,铁牛忽然冲了过来,扑通一声跪下,“妈!我搬,我搬,我马上就搬!我求你了,别磕头!”
他对着李桂香说:“你闹了这么久,现在满意了吗,我现在就收拾东西搬回家!别闹了行吗?”
这一句他是大声吼出来的,声音里全是被逼到极致的讽刺和颤音,围观群众听了心里都跟着窒息了一瞬。
李桂香磕头的动作总算停顿住,“以后都不准回知青院,老老实实在家住着!”
铁牛眼睛通红,咬着牙说:“行,我以后都在家住,再也不回知青院。”
“也不能跟他孙秀文再打交道!”李桂香指着孙秀文,继续提着她的要求。
铁牛看了眼孙秀文,强压着心头的苦楚,眼睛通红地说:“只要你以后别再找孙知青的麻烦了,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孙秀文嗤笑了一声,特别不解地讽刺:“铁牛,你确定你要答应她的无理要求,因为她闹,所以你妥协,因为她闹,你以后要跟我绝交,是么?”
铁牛心里像在滴血,但他知道只有这样才能阻止他姐继续闹下去。
他不敢看孙秀文的眼睛,一字一句说:“孙知青,对不起,我知道今天让你受委屈了,下次……”
“没有下次。”孙秀文直接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