摆脱了来自炼狱的凄厉鬼声,沈暮白和陈曦向幽暗深处,艰难进发。
早已存在的芥蒂又加深,陈曦将冷漠与疏远放在面上,步履如飞独自走在前头,他才懒得理会管一旁那人的腿伤,与他何干?
“我让你慢些!”沈暮白没好气地向前头的人嗔怪怨怼。
她自是知道陈曦气从何来,在她看来,不过是谈笑风生里小小的诙谐罢了,他还真是经不起丁点。
沈暮白还由不得他人对她蹬鼻子上脸,陈曦不仅毫无反应,还加快了脚下的步伐。
没有火折在手的沈暮白,两眼陷入黑咕隆咚,怒火中烧憋了一肚子。
“听不懂人话?!”
皇太女不发威,还真当自己是病猫了?沈暮白从后头向陈曦发威。
被陈曦甩脸子的沈暮白,气不过地就抬起无恙的右脚,蓄势欲踹了过去。
陈曦没感知到后头的沈暮白正准备下手,一溜烟地走得极快。
这一脚没个正着,空空落在了中间,踢了个棉花。
上气不接下气的沈暮白,自己搭了好一台大戏,你方唱罢,角儿却迟迟不肯粉墨登场。
在陈曦这里吃了瘪,沈暮白三步做两步,顾不得腿伤,必须讨要个说法!
与此同时,正将火执靠近前方的陈曦,似是在看什么动静。
他借着火执的光亮,瞧清楚了前方的沟沟壑壑。
这时的沈暮白也兴师问罪般大摇大摆,走到陈曦右侧,看了前面的路径,也噤了声。
原来眼前唯一的去路,由宽变窄,收缩至只能容一人侧身前行的险隘。
逼仄至极!
前头有没有路还两说,有幽闭恐惧的在行路中,就可能活生生被吓死,窒息而亡。
望而却步,两人的心头被一种无形的悚惧而裹挟吞没。
此时退也不是,进也不是。倘如真深陷幽闭之境,狭窄的道路不得不屏声息气,与晦暗相伴。
沈暮白兀自打了退堂鼓,厉鬼邪祟平生还未怕过,如此一方局促窒碍,却能要了她的性命!
光是想想,就如鲠在喉。
陈曦就等着她的反应,沈暮白使劲地摆手,打死都不去,这样一趟还莫不如回那有死漂的三条岔路口。
身侧的陈曦像极了那些古彩画上须眉戟张、垂手恭立的武士,威武的张力,好像胸怀中潜藏的魄力,就要随物赋形,从画中破纸而出。
在沈暮白看来陈曦道貌岸然,他张口就对沈暮白说道,“行!你不去的话,我一人去。你要是想回死漂那儿,我给你备齐物资,你自个儿打道回府。”
差点瞪圆了眼睛的沈暮白,仔细看了看陈曦的表情,不像是凑趣。
铁了心就要往前的陈曦,眼里充斥着神鬼都会畏惧的正色,门神般。
“你确认?!”沈暮白还要多番确认,不好说陈曦是否坚定不移。
兴许还有松动的可能呢?
倘若陈曦不被说服,她便要独身原路返还,再与死漂纠缠不清,回到那个前几日坠入的洞口。
不了吧。自己虽说也艺高人胆大,可明明有陈曦这么个活物相伴,要她统统再重来一遭,也怕是受不起了。
“如果愈来愈窄,氧气稀薄,我们可能就此困在里面!你可想清楚了?我们现下返回,也不失为良策!”沈暮白赶紧再追加几句话,想着陈曦回心转意。
陈曦举起火执,不等再与沈暮白争辩几个来回,就一脚预备侧身挤入这幽闭的小道。
身长五尺七寸的陈曦,堪堪被容纳包入。
眼瞧着火光就要随着陈曦的身影,没入这一方狭隘逼人的通道,沈暮白等不及再苦思冥想,悲痛欲绝的如壮士断腕,也跟着侧身进了去。
间距只能刚好容纳一个侧身而进的成人,前后身不过十分之一尺的宽裕,沈暮白无可奈何地移动着,此刻倒是庆幸胸无四两肉,若胸脯丰腴,怕今日就要死在着劳什子的鬼通道里!
这荒山实训一役,她这命快丢了几次三番!
通道由青色的硅质岩自然堆砌,空无一物。
“是硅质岩,质地坚硬。小心些。”
沈暮白不忘向前头已经快断交的同僚,同步道。
火舌不时跳跃,微弱的光亮还万般无奈地在无望的道路中,竭力照清这阴霾可怖。
紧紧侧身跟在陈曦身后的沈暮白,不想作为被丢弃在幽暗一片里的那个。
侧身行径一路,时而碰到岩壁,时而绊到地上的小石块。
“好像越来越窄了。”
沈暮白低声抱怨道,正值神经衰弱伴有极度紧张,她的声音在幽深的小径中显得格外一清二楚。
陈曦默然无语,往前徐徐推移,他当然感受到了沈暮白心头的不安和恐惧,他又何尝不是?
他总算开口说话,“没必要惊慌。这里气息尚且流通,没有封闭的危险。”
两人失魂丧魄的,行尸走肉地移步,只觉得这鬼幽崖处处都是诡谲莫测,可偏偏就他两人被硬拽进了这鬼祟的洞穴,又在求生心切趋势下,一次次落入炼狱边徘徊,可真是点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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