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完早膳,宁子骏匆匆出府,前往北郊大营送别沈北望与沈老将军返回北境镇守。
随后不久,林晚乔陪同宁子青出发去绣禾坊。
马车内,宁子青显得有些心绪不宁,她眼睑微颤,似有一股不祥的预感萦绕心头。
林晚乔察觉到她的异样,关切地帮她揉了揉额角。
“青青,你怎么了?可是昨夜没睡好,不妨靠在我身上小憩片刻。”
宁子青笑着摇头:“嫂嫂,我没事,可能刚刚在外面受了点冷风,身体有点不适。”
林晚乔连忙取来羊毛毯为她披上。
“京都的天气是愈发寒冷了,我昨日整理库房时,挑选了些晔北进贡的上乘皮料,想着给祖母和外祖父他们亲手缝制几件御寒的裘衣。”
宁子青不同意:“嫂嫂,这等琐事何须你亲自动手?交给绣娘们去做便是,我可不愿你太过操劳。”
林晚乔坚持道:“不会的,我自有分寸,会让细春她们帮忙打下手。况且,外祖父待我如同亲孙女一般,当初为我添置了丰厚的嫁妆,我一直铭记于心,所以我想以自己的方式,表达一份感激与孝心。”
宁子青闻言,眼中闪过一丝动容,欣慰地说:“还是嫂嫂细心周到,等外祖父收到你给他做的衣物,肯定会高兴坏了。”
林晚乔腼腆地侧过眼,然后掀起车帘一角,望着外面阴沉的天空,眉宇间掠过一丝忧虑:“也不知外祖父在苍州呆习惯了,能否适应这京都的严寒。”
她的话让宁子青的心跟着发沉。
傍晚时分,狂风骤起,天色变得更加昏暗与冷冽。
夜幕迅速降临。
傅府内,晚膳过后,福伯搀扶着傅老爷子去园子里消食。
傅大夫人忙于处理后宅琐事,傅大爷与傅榆宴外出应酬还未回府。
散完步,傅老爷子回到前厅喝茶歇息。
陶辛夷抱着桂哥儿陪傅老爷子玩了一会儿,桂哥儿便揉着惺忪睡眼,哼哼唧唧闹起了觉。
傅老爷子慈爱地挥手示意奶娘将小孙子带回房中睡觉。
“这孩子,一到天冷就变得慵懒,比我还犯困。”
陶辛夷笑盈盈接过话:“祖父,后日青青举办赏菊宴,我也带着桂哥儿去凑凑热闹,让他也沾沾公主表姑的光。到时候有那么多温婉美丽的姐姐们逗他玩耍,保管他精神百倍,不再犯困。”
傅老爷子顿时乐得哈哈大笑,想到这几个月来发生的事,不禁感慨万千。
“桂哥儿与满满确是有缘。如今咱们两家皆已安定,我只盼着子骏和阿乔能早日生个孩子,满满的婚事顺利定下来,我这心也就彻底踏实了。”
陶辛夷点头附和道:“祖父说的是,一切都会如我们所愿,顺顺利利的。”
她话音刚落,厅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福伯警觉地抬眼望去,只见下人领着一个身披黑色斗篷、面容隐匿于阴影中的妇人往里走来。
“阿旺,这是什么人?怎么把她带到这里来了?”福伯质问道。
那叫阿旺的下人忙停住脚步回话:“回老太爷,少夫人,这是耿汉子的家眷,今儿个耿汉子病了,她便顶了差事来送炭。说是想亲自感谢傅府对他们家的照拂,特地让我引她前来拜谢咱们老太爷。”
他说完,对那妇人使了个眼色。
妇人依旧将面容藏在斗篷中,只露出躬身前行的身影,一步步向傅老爷子靠近。
傅老爷子并未多想,端坐在厅上,等那妇人上前致谢。
就在妇人距离傅老爷子仅剩四五步之遥时,外头忽然传来婆子丫鬟的高喊声:“老太爷,阿照公主和表少夫人来看您了。”
傅老爷子喜出望外,起身就要往外去迎接宁子青她们。
不料那妇人竟在此刻露出了狰狞面目,猛然间从斗篷下抽出一把寒光闪闪的匕首,眼中闪烁着决绝与狠厉,直逼傅老爷子心口。
“老太爷,小心!”
“外祖父!”
顷刻间,厅堂内外,惊呼声四起,众人皆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惊得满眼骇然。
福伯与陶辛夷距离最近,反应最为迅速,他们几乎是本能地扑向妇人,试图阻止她。
但,终究还是晚了一步。
匕首的锋芒已近在咫尺,眼看就要穿透傅老爷子的胸膛。
门外的宁子青吓得惊恐尖叫。
“不——!”
千钧一发之际,一阵疾风自门外呼啸而至,宁子骏如同天降神兵,迅疾从护院手中夺过长刀,以雷霆万钧之势冲进厅内,精准无误地刺穿了妇人的身体。
妇人发出一声沉闷的哼声,眼中满是不甘与惊愕,鲜血喷涌而出,手中的匕首无力地滑落,最终倒在地上,抽搐几下后便没了生息。
宁子青浑身冰凉,瞳孔紧缩,全身颤抖不已,良久才在银香的搀扶下,踉跄着走进厅内。
“外祖父……您没事吧?”她的声音哽咽,满是担忧与后怕。
傅老爷子握住她的手,温声安慰:“满满,别怕,我没事。”
宁子青转向宁子骏,泪眼中带着几分难以置信:“哥,你怎么会突然赶来了?刚刚若不是你……外祖父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