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朝昭!你知不知道你方才那么做,会将我们所有人置于死地!”谢清玉冷声低斥,从未如此生气过。
可即便是生气,谢清玉姿态始终如一,没有半分狰狞。可身为天之骄子的她常年来养成的一袭气场,让她即便不怒却让人感到来自掌权大师姐的无端压迫感。
旁的人感受到了,全都闭了嘴。
四个小伙伴们见此,都一步上前,杀气腾腾地挡在褚朝昭身前。
褚朝昭拍了拍诸葛扶生要拔剑的手,一步走了出去,与小伙伴们并肩而立。
“哦?那敢问你死了吗?”
她耸肩抬手,甚是吊儿郎当。
褚朝昭星眸微抬,若明珠生晕,可那双挂满笑意的眸子却随意极了,就好似方才不是走过九死一生,而谢清玉这位高高在上的大师姐如何质问,她都不甚在意。
可她越是这般,谢清玉不知为何,莫名就会有一种危机感涌上来,只觉得莫名一阵恼火,与她平日里隔绝人间烟火,不喜不悲的心性生出了一丝一缕地不同来。
谢清玉很清晰地捕捉到这一丝,暗自压下。
沉声道:“你这是在拿所有人的命在赌!”
褚朝昭顺势找了个舒服的位置坐下,慢条斯理地掏出五个垫子,抱着一个灵果啃了起来。
对上众人投来的震惊视线,以及谢清玉不容忽视的冷,她散漫地笑起来:“没人手执白棋,难道不也是拿别人的命在赌?你可以赌,我为什么不可以,而且盘中棋路本就一目了然,不论白棋如何走,都是死路。”
“你懂棋?”谢清玉凝眸。
“略懂。”
谢清玉难得声音都拔高了几分:“那你又怎知掀翻了棋局,会赢下这一局?”
“因为我知道我不会输。”以后也不会。
褚朝昭始终都是那副模样。
涂山容卿闭了闭眼。
——你真是越来越像你爹了。
这不可一世的模样出门在外,真的不会被群殴吗?
谢清玉微微闭眼,沉吟后只留下一句“轻狂”便离开了。
元少锦始终跟在她左右,只是这一次破天荒没有开口,反而是多看了好几眼褚朝昭。
这世间怎会有比他还要轻狂嚣张的人!
不止是他们,场外的所有看客见之,都无不道一声“狂”!
“妙!妙啊!”昆吾宗宗主没忍住开口赞许。
所有人都想着如何下白棋,赢过黑棋,如何在死局里绝处逢生,可白棋步步都是死路,所以他们惶恐不安,恐惧,有人绞尽脑汁想捏着白棋赢下这一局,有人生出了算计,算计自己执棋之时不会殃及自己,至于别人死不死与他无关。
可她偏生离经叛道,哪条路都不选,直接掀了整个棋盘,让棋手无从对弈。
偏生剑走偏招,还赢了!
明月宗宗主转头看了他一眼,脸色极为难看。
剩下的二十个人里没有一个是他们宗的,反倒是这老家伙的亲传还在里面。
“妙什么妙?这是一场豪赌!”
破碎宗宗主倒是理了理宽松的裙袖,从容道:“我倒是觉得这五个孩子颇有些少年侠气在里面,许多人就算猜到了这个选项,也许也不敢踏出这一步,说来这五个少年真的不认识吗?怎么配合得如此默契,如此信任彼此。”
昆吾宗宗主嘲讽地看了明月宗宗主一眼,笑道:“说来,这让我想起曾在一本古籍上见过一个奇闻,说是数万年前也曾有五个这样的少年一起闯过天试,一起并肩走到了最后。”
“五个人一起走到最后?怎么可能!”明月宗宗主现在是看他哪哪都不顺眼了,“天试虽然没说不能结队,可到底不是宗门大比,到最后是要选出长青榜榜首的!”
昆吾宗宗主轻笑:“瞧你,急什么?本宗主不是说了,是奇闻,奇闻听听就好。”
旁的人也都只是听听,笑笑,自然也没有把这绝不可能的事情当真。
花元瑜却是听了进去,她心道,就那五个贱人,不死在里面就该跪天跪地了,还妄想走到最后?白日做梦呢?
花葳蕤不动声色注意到她的神情,没说话。
却将第一次正视那位叫褚朝昭的小姑娘,年纪不大,修为莫测,天赋顶尖,背景不明。
她悄然传音:“渊清。”
渊清背对着她,正盯着镜面里的小姑娘看,听到传音时下意识皱眉,但还是恭敬回道。
“皇后娘娘有何吩咐?”
“找人查一查那个褚朝昭是何来历。”
“皇后觉得她有问题?”
“暂时看不出,但总觉得没那么简单”
“是,微臣这就安排人去查。”
渊清掩下眼底的晦暗不明,转身朝外面走。
花渡山此刻又气又喜,气的是九墨夷半分同门情谊都不念,天阙学宫所有弟子都出了局,喜的是好歹他是天阙学宫的亲传,以他的身份足以代表整个天阙学宫。
那这样一来,十大仙门之首便更偏近他们天阙学宫一分。
高位之上所有人面上亲和交谈,可心底早已万千盘算,心中不断估量那五人以及二十人中每个人的价值,无不是在思考判断之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