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徐宅里亮如白昼,绚烂的烟火像是黑布之上的浓墨重彩的画。
褚朝昭和往生坐在高高的屋檐顶上,往生小心护着她,也警惕着放出神识查看着周围。
蝶翼般的鸦睫微颤,侧目望着他。
“往生叔叔,娘亲和爹爹成亲那一日,也是如今日这般热闹吗?”
往生地上她的视线,那双来耀眼的眸子似带着穿透人心的光芒一样,映着漫天耀眼的光,他转过头,那双冷寂的眸子亦是映着漫天灿烂,不止是想起什么,还是因为这满城烟火,那双眸子才有了波澜涟漪。
“比今日还要热闹,众生来贺,殿下都值得。”
“往生叔叔,想念娘亲吗?娘亲是怎样的人?”
“想念?”往生愣了一下,是了,他又怎么不是日日思念那人呢?他的殿下,那个给了他的人。
自那人离去后,他也再无往生。
“殿下她,是世界上最好的人,也是最桀骜张扬之人,是比天上的星辰骄阳都要耀眼的人,无论是天赋实力,还是性格,只要她站在那里,周遭所有人都失了几分颜色。”
“桀骜张扬?”褚朝昭眼底闪过兴味,“娘亲竟是和爹爹一样吗?”
“殿下,比他更甚。”说起那人,往生嘴角不经意间勾起,“按常理来说,越有天赋实力者当藏锋敛锐,不露圭角,可殿下却恰恰相反,她将一切都发散到最大,光芒炽盛,令人刺目,可又舍不得移开眼。”
可脑海里闪过无数画面,却都没有那人清晰的脸庞,往生眼底闪过慌乱。
他怎么能忘记她呢?
她为了众生牺牲了自己,化为魔族的山川花草,可却被这个世间一点点抹去,名字容貌,甚至是所有震彻天下的所行所为。
而那曾经的少年英雄,一死一伤一灭,一个自困地狱,一个进入轮回,被神明的枷锁紧锢一生,何等的唏嘘。
这世道啊,真是残忍!
褚朝昭见他暗自神伤,又是不再多提一句,便转移话题道:“往生叔叔,你方才去看了,阿容有在认真招待那些贵客吗?”
往生瞬间收回所有思绪,认真道:“是的,小殿下放心,他没有偷懒,虽然刚开始有些生疏,但逐渐娴熟了。”
“可惜阿墨不在,往生叔叔,你都不知道,阿墨这人看似胆子小,但只要他在,是人是鬼都能打成一片。”
“竟是有如此妙人?”往生面无表情,但极力地配合着她。
褚朝昭唇边勾起比烟火还要明媚的笑:“对呀!我给你说,往生叔叔,我有四个小伙伴,阿墨是其中一个,有一个叫阿生,和您有些相似……”
说起那群小伙伴,又说起归云宗,说起师尊,褚朝昭讲得眉飞色舞,甚至手舞足蹈的,声音都不自觉地拔高了几分。
往生认真看着她,时不时回应着,落下的嘴角也跟着上扬,覆满冰霜的眉头染上笑意。
缀满星辰的天幕之上,烟火不停,映在小姑娘冷白的肤色上,绚烂的光闪烁着,小姑娘眉眼弯弯,手舞足蹈讲着什么,时不时发出清脆的笑声,落在暗处那双墨染的眸子里,只觉得周遭都失了颜色,烟火好似也比不上她璀璨。
“看来没有阿野的这么多年,我的阿昭过得也很开心,那便好。”
隐匿在暗处单薄的身子孱弱极了,翕动的睫羽掩去眼底翻涌的占有欲,好似那张绝尘的小脸上只要染上这样灿烂的笑意,世间所有都不重要了,就连他自己也都不重要了。
被黑暗和冰冷包裹了那么多年,唯有她,那双清澈的眸子盈满笑意,他就觉得足够温暖了。
*
青丘的婚礼依照着人族盛大的婚礼来的,除了最后在扶桑属下虔诚参拜十尾狐神,许下心愿外,所有流程几乎都是一样的。
褚朝昭嫌弃婚礼过程太过繁琐,所以去了很多环节,直接从长月街最开始的地方坐上花轿,安排涂山容卿白马系红绸,宝铠,打马过街,十里红妆来接她。
白日焰火,轰轰烈烈的声乐靠近,身边都是行人的道贺声,花灯红绸随风摇曳,热闹极了。
新郎面戴红面金纹面具,头戴珠帘宝冠,身着珍纱所制的金纹红袍,身后跟着浩浩荡荡地一群人,打马过街,去接他的新娘。
红娘见人来了,高声笑道:“新郎至,起骄!”
新郎竟是打马来到喜轿旁,与新娘并肩而行。
红娘见不合规矩,但也只是笑笑,挥手,浩荡的接亲队伍开始缓缓前行。
新郎嘴角始终勾起,他抬手。
白日焰火之下,竟是有漫天遍野的花瓣,纷纷然落在地上,铺就一条花路来。
不仅如此,骄阳退下,霞光万道,新郎和新娘的喜轿瞬间笼罩在一片金灿灿的光里,并添了许多绯色。
仙鹤飞鸟齐鸣,与声乐合奏出一曲悠扬悦耳之音。
四野皆惊诧,随即都笑了起来。
“这新郎也太会了吧!与新娘并肩同行诶,虽然与其他结亲不同,这般,却可见新郎的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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