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战神投影不远处的天空当中，几头巨龙正在盘旋着，察看着下方被燃烧的藤蔓缠绕着的战神投影。
“那是高塔的力量吗？”
“应该没错，厄瑞克斯最讨厌的就是藤蔓了，也只有高塔能够办到这种事情吧？”
巨龙之间在不断地进行着交流。
有不少巨龙在看到那些藤蔓的时候还似乎想起了什么不好的回忆，就连盘旋的速度都谨慎了起来。
“干脆趁着这个机会，把人类全部毁灭如何？”
原本按照计划，巨龙们是打算接着安茹打败卡佩和精灵们再说，毕竟自己在这片大陆上的老亲戚们可是站在精灵和卡佩那一边的，即便是高塔被厄瑞克斯一换一了，但想要对付那些亲戚再加上全部人类可并不容易。
所以巨龙们选择了先扶持一侧人类，让人类们开始内斗，从而大幅度消耗人类的内部力量，这是巨龙们从上一次大陆战争当中总结出来的经验。
“如果你不在乎那个战神在大陆上走来走去的话，我无所谓。”
其他巨龙都纷纷扇动了翅膀表示认同。
但听到这句话，一头巨龙略带嘲笑地说道：“听你的意思是觉得人类能解决这个麻烦吗？”
“毕竟这是人类搞出来的，而且我们可没法解决。”
如果巨龙形态能够耸肩的话，这头巨龙应该真的会这么做。
“好吧，人类确实总能整点新活儿，希望这次人类不要把自己给玩死了吧。”
巨龙们如同阿尔贝托估计的一样，并没有出手，它们如同一群猎人，等待着关键时刻降下最后一击。
但阿尔贝托现在已经无法思考这么多了。
在手术完成之后，阿尔贝托几乎是马不停蹄地带着安茹的军队朝着战神投影的方向移动。
时间不等人，阿尔贝托只能一边赶路一边适应着接入精神网络的感觉。
因为是星夜兼程，这些士兵身上都还挂着露水，而阿尔贝托能感受到大部分士兵的疲惫，甚至感觉能闻到这些士兵身上的露水味道。
说实话，阿尔贝托感觉这种感觉并不赖，虽然不至于直接看破人心，但是却将整个军队给连成了一个整体。
这种通透的感觉让阿尔贝托觉得似乎成为所谓的防火墙也并不赖。
尤其是当阿尔贝托成为安茹军队的锚点之后，阿尔贝托甚至能感受到军队当中各种喜怒哀乐，甚至能感受到身后那些经过手术的军队的整体情绪。
当然了，精神上的冲刷也是有的。
这种强烈的冲刷感让阿尔贝托想起了卡西乌斯贩卖的那些笼中少女，难怪那些笼中少女看起来如同没有意识的人偶，原来人格就是这样被冲刷掉的吗？
而卡西乌斯居然一直在经受着这样的冲刷，这让阿尔贝托甚至产生怀疑，精神在这样被反复冲刷之后，留存到现在的精神究竟还是不是原本的人格。
卡西乌斯还是曾经那个效力于旧帝国的卡西乌斯吗？等到千百年后，卡西乌斯还会记得自己这个国王吗？
“陛下，根据报告，再往前就能看到那个战神投影了，请您做好准备。”
卡西乌斯那熟悉的声音打断了阿尔贝托的思绪。
“我明白了，牵马来吧，我倒要看看，直面神明究竟会发生什么？”
“陛下，还请您不要勉强。”
卡西乌斯牵过了战马，跟着阿尔贝托一起离开行进的军队，来到了一座山头之上。
远处，拖拽着燃烧着的藤蔓，穿着厚重铠甲，六条手臂耷拉在一起，而没穿着铠甲的部分白骨显露的战神正在被什么力量操控着，缓慢但又坚定地朝着某个方向移动。
和影像资料上看到的不同，阿尔贝托感受到了什么叫做实实在在的精神冲击。
尚未迎来天明的天空如同被这巨大的战神给撕裂开来，战神的投影既像影子又像实物，祂的存在本身仿佛在扭曲现实。
周围的空气悄然凝固，阿尔贝托感受到自己每一次呼吸都伴随着铁锈和鲜血的味道。甚至阿尔贝托能听到耳边隐约传来低语，时而宛如金刀齐鸣，时而充斥着败军的哀鸣，似乎要将他的理智一点点撕碎。
但阿尔贝托并没有移开目光，而是紧紧握着手中自己最喜欢的那把火铳，握到指节因用力而泛白，握到任由冷汗滴落到这把精致的火铳上。
战神的低语再加上精神上的冲刷，让阿尔贝托险些失去自我，卡西乌斯在一旁小心谨慎的观测着阿尔贝托的状态，因为阿尔贝托承担了“防火墙”的职责，卡西乌斯在直视战神的时候虽然感受到了压力，但远不如阿尔贝托的状态危险。
如果阿尔贝托承受不住的话，卡西乌斯会第一时间将阿尔贝托送去卡佩，送到自己那位老同事那里进行治疗。
卡西乌斯能感受到，自己的王已经快到极限了，卡西乌斯甚至已经伸出了双手，想要将阿尔贝托带回去，但却被阿尔贝托用最后一点意识给拦住了。
在这一瞬间，阿尔贝托想起了那位北境总督给自己寄来的信件：“人的恐惧来源于未知，那些我们无法理解的事物，才会在我们心中种下无名的畏惧。但当你能够看透它、解析它，恐惧便无从立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