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干旱,整个清水县老百姓的心上都被蒙上了一层阴霾。他们一面为未知的将来愁绪难宁,一面又在想尽各种办法祈祷老天下雨。
只有阮青青一家一直都在有条不紊地忙碌着。
“爹,我今天去玉米地里瞧下,看地里的玉米是不是可以收了。”
早饭时,阮青青提议道。
阮万铁咽下嘴巴里的饭后,点了点头。
“能收的话尽量收吧!咱们还要尽快整地,接着种小麦。后面还要接连收高粱和晚稻。”
一连串说出来,他愣了愣。
“接下来会非常忙。”
阮青青忙建议道:“爹,如果实在是忙不过来,咱就请人吧!”
“暂时还忙得过来,不用请人。实在忙不过来我到时候喊你迟大伯来家里帮忙。”阮万铁一脸淡定道。
“就是不知道县太爷什么时候开渠放水,现在好些地方已经没有水吃了。田里头即使有水车在,那水也只是将将够。甚至已经有人将主意打到了五道岭的那条山涧上。”
阮青青猛地抬头,“他们要挖沟,将山涧里的水引向别处?”
“可不是么?为此你爹我没少跟人理论。”阮万铁一提起这个,嘴巴里的饭菜都变得没滋味了。
“再不放潜龙江里的水,准要出事!因为水,村里已经有好几家人干过架了。”
阮青青也放下了筷子,“爹,你有没有跟迟大伯打听过,县太爷准备什么时候开渠放水?”
“怎么没打听,说是因为缓冲水库的归属权没确定好,县太爷迟迟未点头开渠。”阮万铁将嘴巴一抹。
“缓冲水库的归属权?”
“就是有好几位乡绅地主想拿到缓冲水库的归属权,县太爷没给个准话。”
阮青青闻言放慢了咀嚼速度,看来县太爷已经按照她的设想在进行。
只是缓冲水库万万不能归属到个人,否则一到旱年有人为了牟取暴利,将缓冲水库一关闭,十里八乡的,谁也别想有水用!
周政也在想这个问题。这群钻进钱眼里去的老狐狸!
他明明说是允许在缓冲水库外建立作坊的权力,他们倒好蹬鼻子上眼起来,要缓冲水库的所有权。真下放给他们,接下来,他们是不是就要开始卖水了?
一群贪得无厌的老东西!
可下面各村镇又急需用水,实在不行先开渠放水再说!
“老爷,今儿下面村镇又因水闹事死了两人。”师爷一板一眼地报告着。
周政再也等不下去了,“其它地方的渠道挖得怎么样了?”
“已经连夜征集民工,渠道倒是挖掘得差不多了,但是像水库、人工湖,还没来得及挖。”
“再次召集人手,火速前往清平镇段潜龙江堤坝处,开挖渠道放水!”
师爷犹豫了下,“老爷,如果这时候开渠放水,到时候挖水库和人工湖的难度要大很多。”
周政一挥手,“无事,先把眼前这一关过了。后面船到桥头自然直!”
“是!”
“还有务必仔细将民工的劳作时间记录在案,届时不论是抵工还是计算工钱,不能差了他们去。”
“我明白!一定把这事办好!只是王乡绅他们那里……”
“他们不松口,就由着他们去。没有他们,咱们县衙又不是离了他们就办不了这些事!不过是办得慢一点罢了!还真当我周政求着他们出钱呢!哼!真是一个个的,胃口都被喂大了!”
“可这资金……”
“明天我跑趟府城,就坐到府尹那哭穷去。我就不信,不能要来三瓜俩枣!往日我周政从未求过什么,这第一次请求,府尹总得意思意思下吧!这般大的好事可不能因为资金短缺给耽误了。”
这边县太爷拿定了主意,决定开渠放水。阮青青他们却在紧锣密鼓地收玉米。
带苞衣的玉米一担担地往家里挑,很快引起了村里人的注意。
“阮老四,收玉米呢!”
“是啊!”阮万铁用搭在脖子上的汗巾抹了把额前的汗后,脚步不停。
“你们家的玉米收成怎么样?”有人套话。
“一般般,你们也知道我们家玉米种得比较稀。”阮万铁含糊道。
“真不知道你们是怎么想的,要把玉米种得那么稀,浪费地不说,产量又起不来。真不知道图个啥?要我说,咱们就应该按照老祖宗传下来的做法去做。”
来人喋喋不休道。
“你懂个什么?万一阮四哥家又在试着一种可以提升产量的种植方法呢?”有一年轻人听不下去了,反驳道。
“你没听他说么?收成一般般?”那人不服气。
“阮四哥家玉米都没全收回来,再者他家以前又没种过玉米,哪知道什么样的产量算高,什么样的产量算低?”
“一根杆子一个玉米棒子,这还能有错?增产能增产到哪里去?”
“阮四哥家的玉米棒子较我们的个头要大得多。”
有眼尖的指着阮万铁担的箩筐里的玉米棒子,高声道。
“是哦!是哦!比我们的个头要大的多!”
阮万铁也不搭话,面上嘿嘿一笑,脚底却如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