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文侯府……”
卫氏反应过来,匆匆扫了眼一侧的边月,轻咳两声,“若无事,你们两个就先回去罢。”
梁晚余看了看婆母,又瞧了瞧沉默不语的嫂子,心中隐约升起一丝不妙,随即就想应下,“是……”
“走什么?”
冯氏的声音从门外响起,屋中三人朝她望去,几乎在同一时间,三人视线又落在了冯氏身侧的姑娘上。
姑娘瞧着十五六岁的模样,穿了身鹅黄上裳,下配月白素缎裙,髻上一支莲花金笄,耳下坠子也是莲花样,生的花容月貌,下巴微微抬起,眉眼之间有一丝高傲。
梁晚余嫁人前好歹也是盛京城贵女之首,才情出众,时常受邀参加宴会,见惯了城中的千金小姐。
此人她自然见过几面,也叫得出名字。
曲文侯府嫡小姐,于颜。
梁晚余朝冯氏行了礼,淡淡瞥了她一眼,而后收回视线,神色如常。
于颜此人清冷倨傲,总是一副看不起所有人的派头,在贵女圈里并不讨喜,常是同她那三两好姊妹聚在一块。
梁晚余可还记得当初她要嫁给谢庭玉时,送来谢礼落井下石等着看自己笑话的人之中,就有于颜。
虽不知自己何处得罪了这位小姐,可人家作出这副模样,梁晚余是断然不会凑上去热脸贴冷屁股的。
“曲文侯府于颜,见过镇国公夫人。”于颜缓步上前,盈盈一拜,礼节得体。
“于丫头,快起来说话。”冯氏越瞧她越喜欢,连忙招呼着,“来我身旁坐下,莫要拘束,就当自己家一样。”
两句话落下来,分明是没想给卫氏面子。
卫氏扯了扯嘴角,面上的笑意无比尴尬,只笑着朝于颜点了点头,旋即看向边月,轻声道,“月儿,这儿没你们什么事了,先同晚余下去吧。”
“是……”
“怎么就没事了?”冯氏接过话茬,阴测测的瞧了眼卫氏,说出口的话似是意有所指,“我还没发话,她们两个想到哪里去?”
话落,冯氏先瞥了眼边月,又冷冷扫了眼梁晚余,轻哼一声,扭头对于颜笑的慈爱。
边月站在原地,祖母没说话,她断然不敢坐下,本就局促,如今又听到了冯氏后头那句,心中愈发不安。
“于丫头,你就在这陪祖母说说话,你在,祖母高兴。”冯氏笑得和蔼,满眼都是对于颜的喜爱。
“能让老夫人开心,是颜儿的荣幸。”于颜面上挂着淡笑,不疏远,也不热络。
见她乖巧,冯氏愈发觉得欢喜,“你且先等等,这个时辰,永安应当是在他父亲的书房里,等他出来,你们两个见一面,再留下一起用午膳。”
“打你小时候起我就喜欢你,一心想让你给永安做媳妇,终于等到了你够年岁,就迫不及待的将你叫来了。”
边月不知该做出什么表情,只好埋下头去,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可她心里头委屈的快要爆炸了,眼眶也渐渐湿润。
那副模样,就连一向不喜她的卫氏瞧了都忍不住心疼。
“祖母,兄长身子才刚好些,您就想给他纳妾,这有点不妥罢?”
梁晚余的声音幽幽传来,成功让冯氏脸上的笑容僵住。
冯氏诧异回头,大惊失色的瞧着她,扬声道,“你在胡说八道些什么!”
“难道不是吗?”梁晚余故作无辜,微微歪着头,“祖母一口一个于丫头,又句句都提了永安,可兄长已经有正妻了,祖母这意思……不就是想让于小姐做妾吗?”
话落,梁晚余悻悻扫了眼于颜,轻声道,“可于小姐好歹是曲文侯的嫡女,怎能嫁人做妾呢?”
于颜脸色铁青,用力攥着手中的帕子,低声问道,“我何时说过要给人做妾?”
“没错,于丫头身份高贵,怎么可能成妾室!”冯氏死死瞪着梁晚余,在心中记了她一笔,“你满嘴胡说八道,在这挑拨什么?”
“不做妾……那就是要做外室?”梁晚余面上诧异,捂着小嘴倒退两步,“天啊……曲文侯府的家风就是如此吗?”
“放肆!”
“你住口!”于颜再也维持不住体面,腾一下起身,扬声喊道,“梁晚余,我同你无冤无仇,你为何这般作践我?”
怎么会是无冤无仇呢?
梁晚余唇边溢出一声笑,直勾勾望着她,眼神让人心中一紧,“别误会,我只是想等着于小姐好事将近,送上新婚贺礼呢。”
提起这一茬,于颜想到了什么,嘴角抽了抽,气势上弱了不少。
冯氏不知内情,只当梁晚余没事找事,登时气红了脸,“你一个世家小姐,如此搬弄是非,口不择言,定远侯平日里就是这么教导你的吗?”
“在吵什么?”
门外响起一道低沉的声音,众人望去,见谢永安缓步走来,穿着青色缎袍,腰细玉带,其上挂了块暖玉,还系着药香囊。
香囊上有万里河山的绣纹,那针法,一眼就能瞧出是苏绣。
瞧着谢永安那张俊脸,于颜心思一动,莫名红了脸,小声唤了句,“永安哥。”
谢永安无视她的话,先走到边月身旁,拉起她的小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