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公府
夜色朦胧,园子里早就没了下人走动,只剩几声蝉鸣。
谢庭玉一回府上就进了书房,不知在捣鼓什么。
“小姐。”玉竹进了屋子,迈着小步走到主子旁边,低声道,“谢昀今日有动静,派出去跟着他的人回报,说是他进了书院,却不似往常一般呆上整日,早早就出来了。”
梁晚余眉眼轻垂,举着茶盏抵到唇边,轻轻抿了一口,“可跟过去了?”
玉竹点点头,压低了声音,“跟去了,咱们的人随着他去了一处山上,瞧见他救下了一位被山匪挟持的姑娘。”
听到这话,梁晚余只觉得有些熟悉,诧异抬头,轻声道,“救了个姑娘?”
“是。”玉竹重重点头,神色认真,“派出去的人看着他们呆在一起良久才分开,心中有疑,跟着那姑娘回了家,这才发现那姑娘竟是户部侍郎家的千金,叫李黛鸢。”
话音落地,梁晚余似是想到了什么,低声道,“你明日去查查我曾遇险过的那座山,看那里是不是常有山匪出没。”
玉竹一愣,旋即明白了小姐的用意,轻声道,“是,婢子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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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一早,梁晚余正睡着,耳边就传来了玉露的声音。
“小姐,该去给夫人请安了。”
梁晚余听到声音,身子一震,瞬间睁开了眼睛,见玉露的小脸就摆在眼前,顿时慌了神,“玉露……你怎么进来的?”
“姑爷给婢子开的门呀。”玉露面上不解,小声回道,“他早早就出去了,还告诉婢子让您多睡一会呢,这不眼看快到时辰了,婢子才来叫您的。”
梁晚余垂下头,余光撇了眼地上,见那处干干净净,没有被褥,这才放下心来,“梳洗吧。”
梁晚余穿好衣裳,略施粉黛,出了园子,路上遇见了边月,二人结伴去堂中请安。
卫氏依旧冷着脸,对两个儿媳妇百般不喜,却硬是没挑出什么错来。
许是不愿瞧见她们,卫氏只叮嘱了边月两句,命她多注意谢永安的身子,又问了梁晚余几句回门的事,说完便叫二人退去。
回园子的路上,二人并肩而行,一时无话。
临到清园,边月叫住了她,轻声笑道,“弟妹,那日我做的东西已经晾成了,给你装了不少,你先等等,我进去拿给你。”
梁晚余面露惊讶,而后绽颜一笑,“嫂子这般客气,倒让我有些难为情了。”
“有何难为情的?”边月抿唇笑笑,脸上两个小梨涡轻陷,“我自知性子拐孤,满公府里也只有你愿意同我说几句话。”
“等着我。”
边月落下一句,旋即快步进了清园。
梁晚余无奈笑笑,站在一旁等她,余光撇见了一抹身影,朝着角门的方向走着。
梁晚余心中诧异,定睛望去,见那身影万般眼熟。
“小姐,是陆嫚嫚……”玉露皱起眉头,小声道,“她不是被禁足了吗?”
梁晚余微眯着眼,低声道,“她身上穿着的好似是婢子衣裳。”
话落,梁晚余侧眸看向玉露,后者心领神会,立马跟了过去。
过了片刻,清园才传来动静。
“弟妹,等久了吧?”边月笑着走过来,手里握着一个竹篮,四下看去,面露惊诧,“你那婢子呢?”
“我有些饿,便让她先回去吩咐小厨房上膳了。”梁晚余抿唇笑着,柔声道,“嫂子把竹篮给我就是。”
边月不疑有她,将篮子塞进她手中,小声道,“我在里头搁了方帕子,是我自己绣的,你且看看花样喜不喜欢。”
梁晚余心中惊讶,开口问道,“嫂子还会绣东西?”
边月似是有些不好意思,面上染着红晕,“我娘是绣娘,在镇上一家绣坊里做活,时常把我带在身边。”
“绣坊里头有个苏州来的绣娘,绣艺一绝,许是看我合眼缘,就教了我一些手艺。”
边月半垂着头,小声道,“那帕子上我绣了几朵兰花,若你不喜欢,我改日再给你绣别的。”
“嫂子的心意,我自是喜欢的。”梁晚余拎着竹篮,轻声笑道,“明日清闲,嫂子可愿与我一同去街上逛逛?”
边月心中高兴,点头应下,“那自然好。”
与边月分开,梁晚余特意扫了眼角门的方向,旋即转身回了月园。
黄昏时分,仍旧没见谢庭玉归家。
“二少夫人,夫人差小的来问,二少爷去了何处,为何还不回家?”
小厮第四次来敲门,跑的双腿发软,面上却依旧恭恭敬敬的。
梁晚余站在窗边给花浇水,见他又来,面上无奈,轻声道,“庭玉只是去了我父亲那里,你回了母亲,让她不必挂怀。”
“是。”小厮点头退下,出了月园。
梁晚余抬头瞧了眼天,喃喃道,“好似是有些晚了…玉竹,你找人去侯府问问……”
院门被推开,谢庭玉衣衫有些乱,几缕头发被汗打湿粘在脸上,身子靠在门框上,身子渐渐向下滑。
“谢……谢庭玉!”
梁晚余惊呼一声,顾不得礼节,提着裙子跑过去,蹲在他身边,“你如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