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氏见状也连忙跟着跪下,急切道:"掌印大人说笑了,夫君他只是一时心急口快,绝无此等心思。"
她仓促中和薛申翊四目相对,男人阴冷的目光如蛇蝎一般缠绕在身,蓝氏脸色煞白地垂下头。
良久,在裴父和蓝氏心惊胆颤之中,薛申翊轻笑一声:"裴侍郎和蓝夫人这是做什么,咱家不过是同二位开了个不大不小的玩笑罢了。裴侍郎,快快请起。"
裴父:"……"
裴父搀扶着蓝氏起身,问礼道:"下官多谢掌印免罪之恩。"
薛申翊从怀中掏出折扇轻扇几下,闻言道:"裴侍郎,圣上赐下的聘礼咱家过后会差人送来,三日后咱家便迎裴小姐进宫了。"
"是,下官谨记。"
哗——
薛申翊把折扇收拢,起身离开,经过裴郁的时候他侧目看了一眼。
瘦弱白净,个子比寻常女子高些,眉眼还带着稚气,瞧起来刚不过二八年华。
感受到他的视线,小姑娘指尖捏紧袖口,怯懦地道:"恭送掌印。"
嗓音清脆,不似一般女子软糯,似山间清泉流淌。
薛申翊微微颔首,踏步离开。
见薛申翊的身影消失后,裴父才算松了一口气,他指着裴郁道:"三日后便会有人接你入宫,进宫后你就是圣上亲封的皇后娘娘,该说什么不该说什么,你心里自当有考量。"
裴郁敛眸应声:"是。"
"下去吧。"
裴郁退下的时候,余光看到裴父抱着蓝氏低眉顺眼地哄。
小桃在外面等了许久,见裴郁安然无恙地出来,紧忙跟过去问他。
"小姐,怎么样?"
裴郁点点头。
小桃脸色登时就难看了,要哭不哭地说:"小姐,果真得是你么?"
"事已至此多说无益,而且……"裴郁看着灿烂的阳光,声音染着笑意:"哪怕他们再不愿意,也要送上地契割了家产于我做嫁妆。"
原身是以裴冰荷的名头嫁给皇帝冲喜的,所以十里红妆,八抬大轿,哪一样都不能缺。
原身傻了吧唧不要的东西,他却不介意都收下来。
小桃眨眨眼睛,明白过来裴郁的意思。
那头裴府外一辆华贵精致的马车停在外面,车门前坠着两个镂空金雕的鬼工球,内里是一颗如血液流通的红翡,马车前两匹毛色油亮,通体雪白的良驹。
钟繁被正午的阳光晒得出了一身汗,终于等到了薛申翊出来。
他忙从后掏出踏脚凳放在地上,把手递给薛申翊让他上车。
马车内部四周围绕了光滑的丝绸为帘,触碰其上冰凉舒适,正中间还摆放着一青铜打造的冰鉴,马车内的温度凉爽舒适。
薛申翊倚靠着铺满了锦缎的床,手撑着头闭目养神。
钟繁驾着马车,忍不住问:"爷,您跟小的说说,这传闻中貌若天仙的才女裴冰荷,到底长什么样啊?"
"人样。"
薛申翊从抽屉里抽出冰镇的果脯塞了一块到自己嘴里。
钟繁:"爷,你又逗我。"
薛申翊把果脯递了出去:"没逗你。"
冰凉清甜的果脯入口,瞬间驱散了一身的热气,钟繁咂吧着嘴细细品味。
薛申翊闭着眼睛,脑海中浮现出一张苍白柔弱的脸。
宫中美艳动人的妃子数不胜数,薛申翊见得太多了,却从来记不住脸。
可唯独这个裴小姐裴冰荷,只是一眼就深深拓进他的脑海。
在钦天监为皇帝核算冲喜女子时,他就曾听闻过这位裴府大小姐裴冰荷的芳名。
娉娉袅袅十三余,豆蔻梢头二月初。
若说六皇子轩辕明渊是无数闺阁女子的梦中情郎,那这位裴冰荷就是众多世家子弟的心中人。
薛申翊眼眸中波光潋滟:"是个美人。"
"什么?"钟繁口中叼着果脯,含糊不清地问。
"没什么,快些驱车,咱家还要回宫禀告圣上。"
"那个太监今日便回禀了圣上?"
裴冰荷惊喜地攥紧蓝氏的手。
蓝氏拍了拍自家女儿的脸颊,慈祥地点点头:"嗯,薛掌印午后便回宫禀告了圣上,圣上已差遣画师明日来府上为她画像啦。"
裴冰荷松了一口气,靠在蓝氏怀里道:"那女儿总算是可以安心了。"
蓝氏握着裴冰荷的手,叹气:"只是委屈了你,本是你的嫁妆要给了那个小贱人。"
"娘,不过是一些金银首饰罢了,女儿不在意这个。"
蓝氏见裴冰荷一脸笑意,心里软的一塌糊涂,忍不住去摸摸她的头。
"莹儿放心,待那个老不死的一去,娘和你爹就带着你远离京城,普天之下,娘定为你寻一个如意郎君。"
裴冰荷闻言慌乱地去捂蓝氏的嘴,小声嘟囔:"娘,这话不能乱说,小心隔墙有耳。"
"好好好,娘不说了。"
裴冰荷忧心忡忡地问:"娘,你说咱不给商铺只用一些金银首饰当做嫁妆,那小蹄子会同意吗?"
"她平日里见过什么好玩意儿,给她这些东西,她恨不得感恩戴德地谢我。"蓝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