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铭强对璐璐出轨事件的态度是有原因的,他曾不止一次的在与老友方自清的对弈闲谈中试探他的心意。
比如几天后他们在红磨坊茶馆再聚首时,他又忍不住一边挪动棋盘上的中国象棋子,一边笑道:
“我要还是两胜三负,让你险胜于我,今天无论如何就得我买单了。”
方自清神采奕奕眉飞色舞:“你我之间,谈钱就俗了!”
黄书记笑了笑道:“文山这孩子,我有多久没见他,我都不记得了,要秀娟带话给他也不来,真是活脱脱的大忙人啊!”
“他就是瞎忙!”方父低头注视着棋盘上的楚河汉界,一边冷淡的回答。“你也看到了,公司的生意并没有多大的起色,不过维持着昔日的空架子。”
“璐璐来公司管事,不是实施了很多的改革新策吗?听说在西餐厅那边的反响还不错。”
方父脸上的神情流露出犹疑不决,半晌勉强说道:“她确实为公司做了些事,但自从她怀孕,也渐渐的退出管理;那些改革举措虽然还在实施延用,但因无人督导也快要荒废了,目前是文山在公司主事。”
“我知道。”黄铭强沉稳持重的颔首,“要璐璐重回公司的管理核心,也就是你们一句话的事呀!她的心肯定是向着方家的,不然也不会……”
方自清深知他言犹未尽之意,但摇摇手道:“只怕难啊!怎么说她也是程家的儿媳妇,纵然有心管我们方家的事,也是身不由己。”
“身不由己?”黄铭强半信半疑,“现如今的社会,婚姻自主自由,只要她肯,谈何身不由己呢?”
方自清意味深长的微笑道:“正是这个思想开放婚姻自由坏的事呢!若是过去的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他们怎会有这些弯弯绕绕的事,又怎会出现如此不成体统的局面?”
黄铭强赞许的轻轻点头,蹙着眉头又道:“她和文山的关系,总该有个了局。”
“程家对璐璐是明媒正娶,绝对对得起她;文山这些年的心思我们都是知道的,对她一心一意,眼里再没有别的女人。若论私心,我当然巴望自己的儿子得偿所愿,下半生幸福有所依;但从为人品格和道德伦理出发,我却不能硬生生的拆散别人的家庭,毕竟人家的儿子都好几岁了。充其量我只能向程家老爷子索要那未出世的孩子,那是我们方家的孩子。”
“他允准了吗?”
“当然,作为家长,他有责任保持程家血脉的纯正,怎么可能坦然接受别人家的孩子?”
“可是璐璐舍得吗?”
“她不得不舍,否则程家容不下她。”方自清得意的微笑道。
黄铭强暗自长吁了一口气道:“如此就好办多了,起码孩子回到了方家。”
“可是文山的目的并非只要孩子,他更要孩子的母亲。”他愁眉紧锁道。
黄书记也不禁有些犯难起来:“这就要看璐璐个人的取舍决断了。若他们伉俪情深难舍难分,恐怕任何事也阻挡不了他们夫妻的和睦;若是他们感情破裂,文山和璐璐倒有可能重续前缘。”
“目前看来他们的夫妻关系很稳固。要是程伯月接受不了这件事,他们早就离婚了。”
“是啊!”黄铭强叹息。“程伯月倒是一个难得的心胸宽阔的大男人。”
“唉!我也不知该如何是好了,儿女的事我也懒得再为他们操心——操心不过来的,随他们去折腾吧!”方自清心烦意乱的摇摇头,开始专心致志的下棋喝茶。
一个女人搅扰得世代交好的方程两家不得安宁,这些年的恩怨情仇早该令两家人对她积怨颇深,足见女人是红颜祸水,妖魅足可封杀!
方家老爷子非但不恼恨,反而比从前更加开明大度的接纳她,多少透着些对儿子方文山的无奈吧!黄铭强唏嘘不已的暗想。
但外人往往只看表面,实际生活的酸甜苦辣只有当事人知晓。
无论是看病为由,还是陪她产检为由与方文山约会后,程伯月三五天之内必定不给她好脸色。
他们之间爆发暴风骤雨般的争吵还算是好的,可怕的是他的性情逐渐变得孤僻、抑郁和沉闷。
更多的时候他面对外出回家的妻子,不再盘问她的去向而选择了冷漠的不闻不问。
韩璐璐为了博取他的信任和挽回他的感情,不得不主动交代自己的行踪,且事必请示报备。
“刚才我去爱尚蛋糕店买饼干去了,珏哥儿爱吃的。”她兴冲冲的对刚进家门的丈夫赔着笑脸说,“只有这家店有他喜欢的口味,不然我也不会专程跑这么远。我刚走,你就回来了吧?”
“哦!”程伯月冷淡的叹息答应着,转身脱换着衣裳,随手递给她挂在房间的壁勾上。
注视着她略显臃肿的身材和殷勤笨拙的动作,他止不住有些心疼的喃喃低语道:
“你累了一天,坐下歇息吧!”
璐璐旋即绽露出灿烂愉快的笑容说:“你在外忙了一天才累呢!我去给你倒杯茶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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