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离情别绪充溢心中,不料却听到辛稹这般说道。
风清扬忍不住笑骂:“老夫还需要你养老,老死山中便是了。
别说太多了,你只管去,到时候多给家中写信,也给我写写信,到时候我去找你父母拿就是了。”
辛稹知道风清扬心中有心结,这么几年都劝不过来,便不再劝,话题一转说起以后的事情。
“……以后做了官,我要给百姓多做点事情。
百姓太苦了,朝廷腐败,地方官暴虐,贼匪亦多。
还有如今这江湖人肆无忌惮的,不说那些小门派帮派鱼肉百姓,日月神教滥杀无辜。
就是名门正派,挂着替天行道的口号,可剑下亡魂未必就是罪恶满盈。
他们为了扬名要杀人,为了利益一样要杀人,这样总是不对的。
若这种情况能够遏制一分,百姓便多得一分安稳……
若是有机会当大官,当一州官,便让一州百姓受益;
能当一府之官,便让一府百姓安稳;
若是能够进入中枢,便要约束天下强人,让百姓享几十年的安宁……”
山风吹过山岗,松涛阵阵。
一老一少,于古松之下,少年的声音清朗,诉说着自己的志向。
老者听得入神,嘴角含笑,似乎为少年的志向感觉到欣慰。
太阳渐渐西斜。
山鸡也烤好了。
辛稹扒开火堆,敲开泥团,鸡肉香味顿时在松林间弥漫。
风清扬不知道从哪里掏出一瓶酒,笑道:“有肉无酒会暴殄天物的。”
辛稹见状大笑:“想到一起去了!”
辛稹到牛背上的包裹中掏了掏,也是掏出一瓶酒。
风清扬接过来闻了闻笑道:“你这是哪里的乡间野酿,还是喝我这瓶吧,老夫这瓶可是名酒。”
辛稹笑道:“你现在嫌弃它,一会等没酒的时候你还得喝它。”
风清扬顿时大笑。
果然一会之后,乡间野酿喝起来也是有滋有味的。
话没有谈完的时候,可酒宴却有结束的时候。
辛稹起身到溪水边洗了洗手,然后道:“风老哥,这段时间我留在家里温习,你要是有时间可以去我家里。”
风清扬点点头。
辛稹便骑上了牛背,朝风清扬摆摆手:“走了,老哥!”
风清扬忽然道:“归妹趋无妄、无妄趋同人、同人趋大有、甲转丙、丙转庚、庚转癸、子丑之交、辰巳之交、午未之交、风雷是一变、山泽是一变、水火是一变、乾坤相激、震兑相激、离巽相激、三增而成五、五增而成九……」”
“咦!”辛稹猛然回头。
风清扬心中狂喜:有戏!
辛稹爱算术,这一点在三年前风清扬便知道的。
当时便是辛稹在放牛之余总是在松下沙地写写算算引起他的注意。
那算术他虽看不懂,但观其复杂以及严谨之处,想必是极为精深的算术。
自那个时候起他便盯上了辛稹。
他年近耄耋,而身上的独孤九剑却尚无传人。
独孤九剑对学着要求颇高,虽说以无招胜有招,但并非当真无招,实际上变化还极多。
其中有种种变化,用以体演总诀,共有三百六十种变化。
等到临敌时,以此为基础,将八式剑意,融入其中,可达到九剑归一的程度。
而要做到这一点,其根基便是术数。
会术数未必能够学好独孤九剑,但没有术数思维,想要学好独孤九剑却是极难。
在风清扬眼里看来,辛稹实在是学独孤九剑最佳人选,甚至比自己还合适,因为自己的术数造诣远远比不上辛稹。
甚至风清扬怀疑,有可能连当年创出独孤九剑的独孤求败前辈也未必能够及得上辛稹!
辛稹如此奇才,独孤九剑若能经他完善,威力指不定还要更上一层楼。
他刚刚所吟乃是独孤九剑的总纲,原本出自周易,与术数有莫大干系。
这是他在做最后一搏。
三年来,他劝说辛稹很多次,可辛稹就是不愿意身入江湖。
辛稹回头苦笑看着风清扬:“风老哥,你这是何苦?”
风清扬笑而不语。
辛稹叹了一口气,从牛背上跳了下来道:“要拜师吗?”
风清扬摇摇头道:“独孤九剑不是华山功法,我当年也是得自偶然,想要传下去也只是觉得失传了可惜,你既然不想入江湖,也不必拜师。”
辛稹想了想道:“也学了混元功,混元功还是华山功法,这师还是拜了吧。”
辛稹跪在地上恭恭敬敬地磕了几个头。
风清扬抚摸着白须,心中激荡。
虽说他早已心灰意冷,但他依然是個纯粹的武夫。
没有一个纯粹武夫在面对辛稹这样的良才美质时候可以不心动。
依他的话来说,这样的良才美质不学武,就是暴殄天物!
三年布局,一朝成真,风清扬自然激动。
不过随即风清扬又有些烦恼起来:接下来该怎么教?
辛稹只学了混元功,剑术却是从没有学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