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语轻轻落下,如同春风拂过心田,带来一抹不期的温暖。
回到那个承载着几代人记忆的老宅,秦老太太的身影显得格外佝偻,那双历经沧桑的眼眸仿佛刻意避开什么,即使与苏艳红擦肩而过,也只是悄悄侧身,选择了一条更为偏远的小径匆匆离去。
这无声的回避,像是在诉说着一段难以启齿的过往。
而苏艳红这个村中公认的热心肠,即便面对着微妙的变化,仍旧保持着她的乐观与热情。
每当遇到那些鬓角斑白的老邻居,她的脸上总会绽放出真诚而灿烂的笑容,即便是最简单的问候,都饱含着暖意。
对于那段关于孩子的隐秘过往,她选择了深埋心底,而村民们,似乎也默契地不再提及,仿佛那是一个共同守护的秘密。
时代的车轮滚滚向前,政策的风云变幻莫测。
一夜之间,镇上那座曾是骄傲象征的钢铁厂变得人心惶惶。
职工们三五成群,议论纷纷,秦沐枫作为厂长,成了众人瞩目的焦点。
“好端端的,我在一车间干了十三年,风里来雨里去,算不算得上是厂里的元老了?怎么说辞退就辞退?”
一位皮肤黝黑、满手老茧的老工人,声音中带着难以抑制的愤懑与不解。
“还有我呢,安厂长,难不成让我们这些老骨头喝西北风吗?这不公平!”
另一位工人紧随其后,情绪激动,双眼闪烁着委屈与不甘。
窗外,技术组的老张,一个总是笑眯眯的中年人,此刻也按捺不住,焦急地拍打着窗户。
“安厂长,咱们都是一个锅里吃饭的兄弟姐妹,这裁员的消息,简直是要了我的老命啊!家里老人要赡养,小孩要上学,我这肩上的担子,可怎么挑得起啊?”
秦沐枫面色凝重,从公文包中缓缓抽出那份沉甸甸的通知,向围聚的众人展示。
政策的变革犹如一道闪电,劈开了他们安稳生活的幻象。
鼓励私营经济的发展,意味着像他们这样的钢铁厂必须进行战略调整。
“上头的决定,我们必须执行。裁员的名单一周前就已经确定,主要是针对四十岁左右的员工。技术骨干会尽量保留,但其他人……”
秦沐枫的话语逐渐低沉,他深知这份决定背后所承担的重量,每一个人的名字背后,都是一家人的生计与未来。
虽然裁员的通知已经下达了一个星期,但在这一刻,面对着这一屋子熟悉的脸孔,秦沐枫的心里还是涌动着难以名状的酸楚与挣扎。
那些冷冰冰的政策宛如巨石,重重压在他的胸口,让他几乎窒息。
他仿佛能看见,每一个即将失去工作的工友,眼神中的光亮正在一点点熄灭,那是被生活逼入绝境的绝望与无助。
正当文件被逐一发放,一名头发花白的老大哥突然捂住胸口,痛苦地呻吟,随后便倒在了地上,这一切发生的这样突然,让在场的所有人都措手不及。
恰在此刻,苏艳红如同一缕温暖的阳光,悄然出现在了众人之中。
众人立刻自发地为那位昏倒的老前辈让出了一片空地,七嘴八舌地关切询问。
“胡大爷,您没事吧?哪里不舒服?”
关切之情溢于言表。
秦沐枫也急忙从办公室冲出,初时还误以为是胡大爷对裁员不满的极端反应,然而当看到胡大爷嘴角泛起的白沫,脸色苍白如纸,他心中猛然一震,旋即意识到情况的严重性,慌忙掏出手机,手忙脚乱地拨打急救电话。
幸亏,苏艳红临危不乱,迅速介入。
“突发心脏病,请大家让开一点,我之前学过急救知识,先让我来处理。”
只见她迅速蹲下身子,手法熟练而专业,一边轻声安慰着昏迷中的胡大爷,一边进行紧急救治。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终于,胡大爷的眼皮微微颤动,缓缓睁开了眼睛,只是喃喃自语道:“这...这太欺负人了...”
话音未落,又一次陷入了昏迷。
不多时,胡大爷的家人匆匆赶到,其中一位腿脚不便的大嫂,费力地扶着丈夫,眼神中既有担忧也有无奈。
她是一位知性的女性,即便面对这样困境,也没有迁怒于秦沐枫,只是轻轻叹了口气。
“真是给厂长添麻烦了,他这老毛病,回家休息休息应该就没事了。”
言语间流露出的,是对生活不易的接受与坚韧。
“大嫂,您别太着急了,这当务之急是先去卫生所购买那盒形状像小葫芦的速效救心丸,让大哥服下,安心休息才是关键。至于其他的事情,您放心,就交给我们来妥善处理吧。”
秦沐枫的话语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仿佛一剂定心丸,试图平息现场的紧张气氛。
他紧接着又补充道:“请您相信我们,一定会竭尽全力为大家争取应得的权益,请各位工友先返回家中稍作安顿。”
秦沐枫的眼神扫过人群,满是真诚与责任感,试图稳定众人的情绪。
“回去?”
一个声音突兀地响起,带着几分难以掩饰的焦虑。
“回去之后,这一家老小拿什么糊口?不干活儿,空着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