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手指,粗短有力,仿佛带着某种笃定,指向了那张纯洁如雪,高悬于墙上的照片。
照片下方,用楷体字工整书写着:“莫思雨医生,以医者仁心,敬业爱岗,始终守护百姓健康……是我院不可或缺的宝贵财富。”
门外,莫思雨静静地站立,她已经等待了许久,眼看着一群人怒气冲冲地涌入,又一个接一个地离开,心中不禁涌起一阵隐秘的庆幸,想着这次苏艳红或许终于要栽跟头了。
然而,世事难料,正当她暗自得意之际,几个气势汹汹的身影竟突然将她团团包围。
莫思雨曾因一些莫须有的男女关系问题,在县医院被查组调查过,深知他们挑毛病的本事。
当她意识到这次的目标变成了自己,不由自主地后退了几步,企图拉开距离。
但众人行动敏捷,皆是训练有素,轻易便控制住了她。
她的双手被反剪在背后,脸颊紧贴着冰冷的地面,每一次呼吸都伴随着粗重的喘息声,眼眶里满是泪水,却倔强地不让它们落下。
“同志,同志,请听我说……”
莫思雨竭力辩解,声音中带着明显的焦急。
“你们这是在干什么?凭什么抓我?我到底犯了什么错误?”
查组的成员逼近几步,手中的几本书籍如同罪证一般被愤怒地掷在了她面前,每一页都仿佛在诉说着无声的指控。
“你自己看看,这是什么?还敢说没看过?私底下看这种毒瘤,简直恬不知耻!带走!”
查组组长一声令下,其他队员不分青红皂白,迅速将莫思雨从地上拎起,几乎没有任何迟疑地将她推出了门外。
夜风中,一阵混乱,她瘦弱的身躯被粗鲁地扔进了车的后座。
刚才那个人展示的书籍,莫思雨根本来不及细看。
而现在,一只脚上仅剩的鞋子也被无情地踢飞,孤零零地躺在尘土中。
车内,从她办公桌上搜出的书籍被一一摆放在她颤抖的膝盖上,形成一座小小的、压抑的书山。
莫思雨心中苦涩,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却无法落下。
当她无意间瞥见那本《金瓶梅》时,猛然醒悟自己是被人算计了。
即便她如何据理力争,如何大声疾呼自己的清白,回应她的只有冷漠和忽视。
更糟糕的是,这些书的确是在她的桌子上找到的,让她有口难辩。
夜色渐深,莫思雨被押送到了审讯室,灯光昏黄而压抑。
“你身上的尾巴难道还没有彻底清除吗?”
审讯者的话语里充满了质问与指责。
“作为人民的公仆,你应当比普通人有更高的觉悟,我们原以为林医生你能深刻理解这一点,但看看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试图挣扎起身的莫思雨,肩头被狠狠按住,被迫重新坐回了椅子里。
“坐着说吧。”
莫思雨双手紧握成拳,目光中燃烧着不屈的火焰。
一束强光从上方直射下来,将她脸上交织的愤怒与委屈无限放大。
她提高嗓音,声音里满是坚定:“我真的从未碰过那东西!”
面对她的反驳,那名队员显得异常冷静,他轻轻翻开书页,从中抽出了长长的一缕头发。
“这根头发不是你的吗?书就放在你的桌上,现在你还想否认?”
言毕,一脸的不容置疑。
“我……”
莫思雨一时语塞,内心的委屈与无助达到了顶点,她该如何为自己辩解,如何从这场精心编织的陷阱中脱身而出?
“老实交代,抗拒可没好处!”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穿透薄雾,照进了这间昏暗的审讯室,一名面容和蔼,身着朴素衣裳的女子仿佛是从邻家走来的居委会大妈,缓缓步入,引领着一脸憔悴的莫思雨,步入了略显温馨的会客室。
木质桌面上,一杯热气腾腾的茶安静地摆放着,似乎在邀请着人敞开心扉。
大妈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温暖,她轻声细语道:“孩子,大妈心善,与那些冷面铁心的人不同。你若能把心里的话说出来,不光是对你好,对大家都是一桩善事。”
莫思雨眉头微蹙,那双敏锐的眼眸瞥见茶水表面轻轻晃动的波纹,心知这简单的一杯茶背后隐藏着不简单的意图。
大妈的笑容依旧慈祥,但当她伸出手,意欲给予莫思雨一丝慰藉时,莫思雨只觉那手掌如同寒风中伺机而动的蚂蟥,企图紧紧吸附,吸取她最后一丝抵抗的力量。
厌恶之情在心底悄然滋生,却也迫使她更加坚定了沉默的决心。
整整半小时,大妈苦口婆心,言辞恳切,但莫思雨的嘴唇始终紧闭,未吐一字。
终于,大妈的耐心似乎耗到了尽头,站起身,指尖轻轻触碰莫思雨的额头,留下一句带着冰冷警告意味的话:“以为不认账就能躲过一劫?别妄想了!任何敢于与国家对立的,不过是纸糊的老虎,终将被我们彻底粉碎!”
夕阳西沉,夜色如墨,苏艳红的到来如同黑暗中的一抹幽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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