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脸上的表情宛如被世间最大的不公笼罩,眼眶泛红,委屈的泪水沿着布满岁月痕迹的面颊缓缓滑落,呜咽声中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悲凉与失望。
“我这把老骨头,眼看就要入土,你却日复一日地不再将我的话挂在心上。想想从你牙牙学语到如今成人,我一手一脚,不分昼夜地抚养你,可现在,我的每一句话似乎都成了耳旁风。生活得这样憋屈,倒不如我下去和你早已离世的父母团聚,呜呜呜……”
那哭声,透着一股深深的无力感和痛楚,像是心被撕裂了一般。
秦沐枫的内心被一种强烈的自责紧紧缠绕。
这段时日以来,他总念及奶奶年岁已高,身旁无人照料的孤寂,却不曾真正注意到,除了身体上的依赖,奶奶那颗倔强又带着几分孩子气的心也在寻求着理解和认同。
尤其是对于坚持生男孩的执念,秦沐枫无论如何也无法彻底认同,但那背后是长辈深沉而复杂的期待与焦虑。
“我这就去见你爷爷,还有你爸爸,国豪啊,是我无能,没有把你儿子教好。你带我走吧,现在就带我走,让我在那边赎罪……”
夜色已深,这哭诉仿佛能穿透夜的寂静,让人听后不寒而栗。
苏艳红心知肚明,这一场闹剧绝不会轻易结束。
奶奶显然是要利用这样的方式迫使她就范,虽然嘴上还没明说要求什么,但那双充满嫌弃的眼神,早已经透露了一切不满与期盼。
秦沐枫迈着沉重的步伐,向秦老太太靠近。
“奶,有句话憋在我心里很久了,一直怕您听了身子受不住,但现在看来不得不说了。我们,还是分开住吧。”
话语刚落,秦老太太原本还沉浸在“表演”中的神情,瞬间凝固,如同被冷水当头浇下。
哎哟!这是什么邪门歪道?
苏艳红究竟用了什么魔法,让平日里百依百顺的孙子,突然间变得如此坚决,竟然提出分家这样的念头?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秦老太太的声音微微颤抖,紧攥的双手慢慢放松,目光中带着几分不可置信地望着孙子。
“孙儿,你当真要抛下我这个孤单的老太太,自己另立门户?”
秦沐枫坚定地点了点头,每一个动作都显得庄重而决绝。
“每月我会从我的工资中拨出三分之一作为您的生活费,足以让您生活无忧。”
更别提,过去的几年里,他的每一份收入都毫无保留地交到了奶奶手上,本就为的是能让老人安度晚年。
“你……我……”
秦老太太的双眼猛地一闭,身子软绵绵地向下坠去,仿佛承受不了这一突如其来的打击,陷入了昏迷。
苏艳红见状,急忙上前检查奶奶的状况,同时悄悄给秦沐枫递去一个复杂的眼神。
分家并非她心所愿,但在这个家中,她已感受不到任何继续共同生活的可能性和意义。
这段时间,秦老太太对待她的态度确有好转,然而这种“好”,归根结底还是因为肚子里尚未出生的小生命。
如果不是这个孩子,秦老太太又怎会轻易对她展示温情?
曾经迫切地催生已是让她倍感压力,而今,竟然还想通过那些古老的迷信手段来干预孩子的性别。
正当室内气氛沉重之时,门外突然响起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打断了屋内的僵局……
在这宁静的乡村夜晚,一阵突如其来的喧嚣打破了常规的平静。
“这是唱的哪一出啊,这么热闹?”
隔壁的桂芳婶子,一个身形略显丰腴面容慈祥的妇人,用力拍打着门板,那力度透着几分焦急与关切。
她的双手因常年劳作而显得粗糙,却总能在邻里需要时伸出援手,那颗热心肠在村里是出了名的。
每当村里有点风吹草动,尤其是邻里间的纷争,桂芳婶总是如及时雨般第一个站出来调解,以她的智慧与温情,常常能够将大事化小,小事化无,使邻里关系和睦如初。
见屋内一片静默,毫无回应,桂芳婶不由得有些焦急,她跺了跺脚,那脚步声在这寂静的夜晚显得格外响亮,再次拍门时,语气中夹杂着几分无奈与急切:“倒是开门啊,黑灯瞎火的,你们到底在搞什么名堂?有什么事情是不能摊开来说的呢?”
秦老太太那苍老而颤抖的声音从屋内传来,带着深深的绝望和痛楚:“桂芳呀,我命苦哟,我这苦命的人呐……”
她的哭泣如同秋日细雨,绵绵不断,透着无尽的凄凉。
闻声,周围的左邻右舍纷纷披衣起身,提着灯笼或手电筒,穿过夜色笼罩下的小径,汇聚到秦家门口。
有的脸上挂着关切与担忧,真心诚意地想要帮助解决矛盾;而有的则掩不住好奇心,嘴角挂着不易察觉的笑意,心中暗自期待着一场好戏的上演。
门外,灯光摇曳,人声鼎沸,各种猜测与议论交织成一张复杂的情绪网。
苏艳红站在门边,目光掠过人群,最终定格在秦沐枫坚毅的侧脸上,那里藏着决心与挣扎。
“秦沐枫,你是我的丈夫,无论风雨,我都愿意与你同行。你的决定,就是我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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