举报行动的顺利实施,不仅让苏艳红和张茜未能幸免,更波及了许多无辜的小贩。
在那个年代,标签足以让人背负沉重的道德枷锁,甚至遭受严厉的批判。
即便是最轻的处罚,也意味着一笔不小的罚款和短暂的自由丧失。
眼见灵活者早已借机逃脱,剩下的人则面露恐慌,僵硬在原地。
监察队与民兵从两侧包抄,一步步逼近,那压迫感如同天空中的乌云,让人喘不过气。
队长挺胸背手,在人群中来回踱步,故作威严的姿态中带着不容抗拒的力量。
“好啊,你们胆子不小,不认识字还是故意跟国家唱反调?”
他的话掷地有声,每一个字都敲打在人们的心头。
“今天让你们长长记性,带走!”
在这突如其来的变故中,张茜心中升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恐惧,手中的香皂险些滑落。
尽管如此,在生死攸关的时刻,她没有选择逃避,而是紧紧抓住了苏艳红的手,试图一同逃离这片混乱之地。
如果仅是她孤身一人,或许还有逃脱的可能,但责任心如同无形的锁链,紧紧束缚着她,让她无法抛下苏艳红,独自脱险。
这份超越个人安危的情感,在那一刻展现得淋漓尽致。
眼看身后那些小贩如潮水般汹涌而来,张茜的心脏不由自主地加速跳动,眼前仿佛浮现出一幕幕混乱中人们互相推搡、跌跌撞撞的场景。
她敏锐地意识到,在这样的混战中试图逃脱,无异于将自己和身旁已怀有七个月身孕的苏艳红置身于更加危险的境地。
任何一次不经意的碰撞,对苏艳红和她腹中的小生命来说,都可能是不可承受之重。
怎么办?
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张茜的脑海中迅速权衡着利弊。
拘留虽不光彩,但至少可以确保二人的安全,总好过在这场无谓的纷争中母子双亡。
下定决心后,她毅然决然地站了出来,轻轻清了清嗓子,声音坚定而清晰:“大家请冷静听我说,我只是在这里正常地贩卖我的商品,这位孕妇朋友不过是在挑选些东西,并没有做错什么,请允许她离开吧。”
在她印象中总是胆怯畏缩的张茜,竟在此刻展现了令人意想不到的勇气与担当,苏艳红心中的敬佩之情油然而生,张茜的形象瞬间变得高大而耀眼。
苏艳红刚欲开口解释些什么,却被张茜贴近耳边低语打断:“艳红,你先走吧,记得你还要准备复习迎考,如果被抓,你的考试就全完了。放心,我不会有事的,就算真有什么,大不了就是被拘留几天,日后再来找机会摆摊就是了。”
然而,苏艳红却固执地摇头,眼中闪烁着坚定:“不会有事的,他们不会轻易对我们怎么样的。”
张茜急得几乎跺脚:“你呀,怎么这么倔呢?我这全是为了你的将来考虑啊。哎,瞧你现在,还在想着那块不起眼的铝块,到底是什么意思嘛?”
苏艳红只是报以神秘莫测的微笑,没有言语,那份沉稳和自信让人不禁猜想她似乎胸有成竹。
随着时间的推移,围观的人群渐渐散去,那些被带走的人们一个接一个消失在那扇门后。
苏艳红因孕妇的身份而受到了特别对待,工作人员暂时没有急于处理她的情况,打算等一切都平静下来后再做详细调查。
此时,莫思雨和胡乐青远远地站在小巷的另一头,胡乐青的眼中充满了难以置信:“早就听说元芳街上暗藏着非法交易市场,里头什么乱七八糟的生意都有,可亲眼见到这阵仗,还是让人吃了一惊!”
“世道如此。”
莫思雨轻轻回应,目光淡漠地掠过拥挤的人群,心底暗暗期盼下一个从那扇门后走出的身影会是苏艳红。
但希望越大,失望似乎也越沉重。
随着人群的逐渐稀少,苏艳红仍旧不见踪影,两人心底不约而同升起一种不祥的预感,空气在他们之间凝固,变得微妙而紧张。
那名看似经验丰富的工作人员开始显露出不耐烦的情绪,他挤眉弄眼,语气尖酸地说:“这个时候了,还想跟我装傻充愣?你们那点小聪明,我见得多了。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在想什么,别想在我这里耍花招,我可不是那么好骗的!”
面对对方的质疑,苏艳红反而露出了从容不迫的微笑,那是一种对自我处境了然于胸的淡定:“如果我不清楚状况,又怎会如此坦然站在这里呢?”
张茜心中一凛,她知道大多数人到了这个地步,都会选择低头认错,以期获得宽大处理。
而苏艳红却选择直接与权威正面交锋,这份胆识让她感到既震惊又敬佩。
那人显然是被激怒了,瞪圆了双眼,言辞间满是挑衅:“嘿,你倒是能耐了?有本事就把你们干的那些勾当全部说出来,看看组织上怎么收拾你们这帮家伙。”
尽管嘴上强硬,他的眼神里却不自觉地流露出一丝无奈,仿佛在说“好男不跟女斗”。
张茜赶忙上前一步,用低沉而坚定的声音说道:“艳红,别再硬撑了,这时候跟他们对着干不是办法。一人做事一人当,她一个孕妇能干出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