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大姨的话语中既有责备也有心疼,仿佛在提醒女儿,过去的教训不能忘。
每当李翠萍的心思飘向远方那位久未谋面的父亲,一种难以名状的忐忑便悄然爬上心头,让她不由自主地颤抖。
“那么,我究竟该何去何从呢?”
李翠萍心中喃喃自语,声音细若蚊蚋,却在空旷的小屋中回响。
“唉,翠萍,你也老大不小了,是时候放下那些虚无缥缈的幻想。在咱们西河村里,优秀青年何其多,难道就非秦沐枫不可?你呀,今天就去找苏艳红,诚恳地道个歉,求她同秦玲那丫头说说情,别再让你我为难了。”
村里的长辈语重心长,眼底满是对翠萍未来的关怀。
李翠萍抿了抿嘴唇,眉宇间流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苦涩,最终还是轻轻点了点头,仿佛这简单的一个动作耗尽了她全身的力气。
及至午后,阳光懒散地洒在青石板上,李翠萍踏着斑驳的光影,带着一颗忐忑不安的心,朝苏艳红家走去。
一路上,蝉鸣声声,似乎也在为她即将到来的道歉之旅加油鼓劲。
踏入苏家院子,四周静悄悄的,唯有微风拂过树叶的沙沙声显得格外清晰。
李翠萍轻唤“嫂子”,声音里带着几分试探与犹豫,穿过空无一人的前院,她轻轻推开了屋门。
一股陈旧的草药味混合着淡淡墨香迎面扑来,屋内静得只能听见自己的心跳。
就在她准备转身离去之际,一抹不同寻常的景象映入眼帘——书桌上整齐摆放着一个略显古旧的药箱,旁边散落着几根闪着寒光的银针,以及几件精致的针灸器具。
李翠萍心头猛地一紧,像是被什么无形的手紧紧抓住,她猛地转身,打算悄悄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然而,命运总是喜欢在这个时候开个小玩笑。
李翠萍的退路被突然出现在门口的苏艳红截断。
对方脸上的不悦厚重而压抑,显然对于不请自来的访客没有丝毫的好感。
四目相对,空气中弥漫着尴尬与戒备。
“嫂……嫂子,我只是来找你的。”李翠萍慌忙开口,声音里透着几分不安和祈求。
“有什么话,外面说。”苏艳红的声音冷冷的,拒人于千里之外。
李翠萍跟在苏艳红身后,每一步都显得异常沉重。
她的目光时不时地扫过那些银光闪闪的针具,心中不禁涌起一阵复杂的情绪。
村里的规矩,未经许可不得擅自行医,那些器具理应被没收,而苏艳红居然还私藏于家中,这无疑是顶风作案。
此事,李翠萍暗自发誓,必须上报村委,以绝后患。
“那个……”李翠萍欲言又止。
“有话直说,不必拐弯抹角。”苏艳红显然对这种欲言又止的态度不感冒。
面对苏艳红那拒人千里的态度,李翠萍深吸一口气,鼓足勇气:“我知道,我妈以前举报你擅自行医,那是她的不对,她现在后悔莫及,我也跟着,跟着那个……跟着起了反作用。”
“跟着瞎起哄!”苏艳红无奈地扶额,明明没读过多少书,非要咬文嚼字,真是让人心累。
李翠萍连连点头,连忙接话:“那时候我是迷糊了点,但好歹也算出过力。记得那次拉着你进城,我赶着牛车,那一路的颠簸和辛苦,你看我这手上的伤疤至今还没消呢。”
这话倒是实打实的,李翠萍的手掌心确实留有一道浅浅的疤痕,那是那段艰难旅程的见证。
苏艳红鼻子里轻轻哼了一声,似乎对此并不买账。
“你到底想要我做什么?”苏艳红的语调里带着一丝不耐烦。
李翠萍眉头紧锁,面容愁苦:“秦玲那丫头实在太狠心了,给我们娘俩分配了那么多重活,我们毕竟是女人,哪能承受得住。嫂子,你和她说说好话,让她网开一面吧。”
“好,我明白了。”苏艳红意外地答应得十分干脆,让李翠萍一时之间有些措手不及。
半信半疑之间,李翠萍脚下一滞,似乎不太敢相信这一切就这样解决了。“嫂子,秦玲那丫头会听你的话吗?”
“放心吧,我会跟她说明白,保证你们明天就能轻松些。”
“真的?”李翠萍惊讶之余更多的是不解。
苏艳红怎么会如此爽快?
她似乎忘了,两人之间还夹杂着一段复杂的情愫与纠葛呢。
然而,苏艳红内心深处对李翠萍的情感更多倾向于一种深切的同情。
她意识到,尽管李翠萍在见识上显得有些匮乏,本质上却并非恶毒之人,只是未被生活磨砺得足够圆滑而已。
相比之下,李大姨的举动则透露出更多的私心与算计。
她明知道让纯真的李翠萍前去恳求可能会遭受责备,却依然毫不犹豫地将这个任务强加给了自己的女儿。
这份决绝,似乎在无形中揭示了她作为母亲复杂而矛盾的心理状态。
至于苏艳红,她从未将李翠萍视作真正的竞争对手。
在她看来,无论是智慧、能力,还是经验,李翠萍都远远不及她。
这种差距不仅仅是表面上的,更是深植于各自的生活经历与个人特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