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当绳索再次降落,准备营救秦沐枫时,意外却猝不及防地发生了。
那条经历数次拉扯、满载众人希望的绳索,在最关键的时刻断裂,如同命运开了个残酷的玩笑,强大力量的反噬使得所有拉绳的人瞬间失去了平衡,跌坐在地,惊骇之余,只听那绳端呼啸而下,秦沐枫的身影在距离自由仅有咫尺之遥时,突遭变故,令人扼腕。
他急速下坠,背部和手臂因碰撞而受伤,更令人绝望的是,竖井内的岩石开始崩塌,大地再次震颤,尘埃弥漫中,曾经的出口被乱石封堵,只剩下一片死寂与混沌,似乎连希望的微光也被无情吞噬。
“秦沐枫……”
苏艳红声嘶力竭地呼唤着他的名字,她的心跳随着急促的脚步声一同加速,朝那绝望的方向飞奔而去。
可现实总是那么残酷,一切已尘埃落定。
村民们闻讯赶来,脚步杂乱却坚定,汇聚在那幽深的竖井周围。
老村长以他斑白的鬓角和沧桑的眼神,指挥着众人疏散开来,避免意外再次发生。
他用一双历经风霜的手支撑着身子,凝视着井底那无尽的黑暗,喉咙深处发出一声悠长的呼唤。
所有人的目光仿佛被那井口紧紧吸附,心弦紧绷,渴望着哪怕一丝生命的回应,但回荡在空气中的,唯有沉重的沉默。
人群中,一个理智的声音响起,带着几分颤抖:“为了大家的安全,我们最好远离一些。下面的地质结构不稳,危险重重。”
苏艳红的双腿仿佛被抽去了力气,膝盖隐隐发抖,双眼因泪水的浸泡而生疼,那即将溢出的眼泪在她的眼眶里旋转,倔强地不肯落下。
她咬紧牙关,紧抿着下唇,强迫自己在这绝望的边缘寻找一份难得的冷静,即使内心已被最坏的结果撕扯得支离破碎,也要坚强地面对。
竖井之下,沉寂如死水,没有丝毫生命迹象的回响。
一名衣衫褴褛的妇女,泣不成声,她的声音哽咽着穿透了人群的低语:“秦段长,他是那么好的一个人,不顾个人安危,从死神手里抢回了十七条生命,却把自己的命留在了那里……”
“是啊,世事无常,造化弄人……”
一阵阵沉重的叹息交织在一起,像是对这个世界不公的控诉。
就在这时,年轻的技术员王荣穿过人群,来到苏艳红身边,他的眼神温和且坚定:“您就是秦段长的爱人吧?”
苏艳红的目光与他对上,那双眼睛里既有疲惫又有坚强,缓缓点了点头。
王荣的话语中带着一丝安慰:“别太担心,秦段长的身体素质是我们当中最好的,井下的塌方虽然严重,但也不乏松软的土层作为缓冲,也许,他正等待着我们的援救呢。”
苏艳红刚要说什么,却被突如其来的巨响打断。
那声音如洪钟,震得人心惊胆战,她的希望之火几近熄灭。
王荣深深地看着她,眼中闪过千言万语,最后只化为一句无声的鼓励,那双紧握的拳头似乎在告诉她,他们不会放弃任何一丝希望。
赵寻适时地出现,他的话如同一股清泉,让人心头一振:“艳红,情况的确不容乐观,但越是这个时候越不能慌。我们必须组织起来,尝试救援。”
“我们不是专业人士,又胆小如鼠,拿什么去救人?”质疑的声音在人群中响起,大家面面相觑,更多是出于自保的本能反应。
直到专业救援队伍到来之前,每一个人都只能按捺住那颗蠢蠢欲动的心,不敢轻举妄动。
老村长见此情景,眉头紧锁,怒火中烧:“秦沐枫拼死把你们从死神手中夺回,现在他有难,你们就要袖手旁观?”
话音落下,四周弥漫着无力与绝望,每个人都显得那么渺小。
“我愿意下去。”赵寻的话掷地有声,他深知此行凶多吉少,却也义无反顾。
赵寻在西河村并不算交际广泛,甚至鲜有知心朋友,但他的决定却让在场之人无人异议,更多的是对他这份勇气的钦佩。
老村长拍了拍赵寻坚实的肩膀,眼中闪烁着赞赏:“年轻人,你有担当,比他们都要强!记得,绳子要绑牢,我们在上面随时准备接应。如果情况不对,立刻返回。”
“明白。”赵寻的语气中没有一丝犹豫,他已将生死置之度外。
苏艳红脑海中回荡着兄长冯停言的叮咛,让他务必照料好自己的妹妹。
眼看赵寻即将踏上那未知的旅程,她快步上前,双手轻轻搭在他的臂膀上。
“赵大哥,拜托你了,千万小心。”
赵寻转过头,眼里闪过一丝复杂的光芒,他担忧地望了望苏艳红隆起的腹部。
“艳红,万一我……万一我没有办法带他回来,你……你要……”他的话语卡在喉间,满是不忍与不舍。
苏艳红轻轻一笑,尽管笑容中藏着不易察觉的苦涩:“放心吧,我不会有事的,为了他,也为了我们的孩子。”
赵寻没有再多言,只是用力握紧了绳索,一步一步,坚定地向着那未知的深渊进发。
他的身影渐渐消失在昏暗之中。
不久之后,他踏入了一片漆黑深邃的竖井之中,周遭的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