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老太太从村南边奔来,手里还拿着刚剥了一半的麻黄。
听说孙子前往南山冒险救人,她的担忧化作了无尽的奔跑,泪痕在苍老的脸上交织,幸运的是,她及时赶到,秦沐枫尚未踏入那未知的深渊。
看到秦老太太,众人的眼神中多了一份了然。
秦老太太猛地抓住秦沐枫的手臂,泪眼婆娑:“孩子,你这是要做什么傻事?咱们家可不缺英雄,我还需要你为我养老送终,你怎能忍心让我承受白发人送黑发人的悲痛?”
话语间,她的声音颤抖,悲痛欲绝。
秦老太太的哭泣瞬间触动了在场每个人的心弦,众人面面相觑,一时之间竟不知该如何安慰。
面对奶奶的眼泪和不舍,秦沐枫紧握绳索,目光坚定:“奶奶,我必须下去看看,这是我的责任。万一有什么不测,请您和乡亲们不要告诉艳红,我不想让她担心。”
秦老太太的哭声更加撕心裂肺,手掌重重拍打在尘土飞扬的地面上,那份悲痛似乎要将周围的空气凝固。
周遭的妇孺被这场景所触动,纷纷围拢过来,哭泣声此起彼伏,整个场景笼罩在一片沉重的阴霾之中。
在这样的氛围中,秦沐枫不敢有丝毫的拖延,他牢牢抓住绳索,缓缓向深井下方移动。
黑暗中,他一边摸索前行,一边用手电筒那微弱的光芒照明,那光亮只能照亮有限的空间,却似是在黑暗中开辟出一条希望之路。
他的目光警觉,不时扫视四周,同时也密切注意着一同下井的大鹅的反应。
那只大鹅,头颅高高昂起,显得无所畏惧,每一声清脆的鹅鸣都是对未知世界的好奇与挑战。
但随着深入,那鹅鸣声逐渐减弱,直至完全消失在井底的深处,留下一片令人不安的寂静。
秦老太太的泪水似乎已经流尽,她呆滞地望着井口,眼神空洞,心却似被千斤重石压着。
人群中,议论声不断:“秦沐枫是有两把刷子,咱们西河村哪个不佩服他?这也不是他第一次下去冒险了,奶奶您放心,他会平安归来的。”
“对啊,秦段长确实比我们这些整日与泥土为伴的人心思细腻许多,一旦井下有什么不妥,他肯定会迅速给我们发出信号的。“
在秦沐枫带领大家准备下井之前,他曾详尽地说明了紧急通讯的方式。
轻轻拽动绳索,是平安的标志,示意外界可以继续进行辅助工作;
而连续三次急促的拉动,则意味着遇到了危急情况,需即刻采取措施。
村长倚坐在那块饱经风雨的石碾上,手指紧紧缠绕着粗糙绳索的一端。
他的眼神不时地掠过绳索,密切关注着每一丝细微的动作,至今,绳索传递的信息都是一切安好。
然而,这份平静之下,每个人的心里都不免忐忑不安,空气里弥漫着紧张而又期盼的气息。
与此同时,救援的部署已经在紧锣密鼓地进行中。
救援队不仅与县医院建立了紧急联络,还与西河村的卫生所架起了沟通的桥梁,确保信息的及时传递与资源的高效调配。
县城医院内,胡院长接到通知后,内心波澜起伏。
面对这场涉及超过十五人的救援行动,他深知责任重大,上级的命令如同军令如山,要求他务必亲自指挥此次任务。
在胡院长看来,这样的差事既劳心又不易得到好评。
若救援成功,荣誉自然归于整个医院,而他个人也许只会收获几句表扬和一面表彰的锦旗。
但万一救援出现任何闪失,他便会成为众矢之的,所有的责难将如潮水般涌来,别说赞誉,就连职位能否保住都成问题。
于是,他试图以突发的身体不适作为借口,想要避开这个烫手山芋,但在上级不容置喙的命令面前,这小小的抵抗显得苍白无力。
最终,胡院长不得不收起个人的盘算,踏上了前往西河村的路途。
与此同时,卫生所里的莫思雨在得知秦沐枫孤身入井的消息后,心中涌动着复杂的情感。
一方面,她庆幸这消息来的恰逢其时,足以成为触动苏艳红情感的一枚棋子。
另一方面,她也不免担忧,尤其是记得前不久和同事们上山采药时,曾远远望见过那个深邃得似乎直通地心的矿井,据说深度惊人,达数百米之巨。
一念及此,莫思雨不禁为秦沐枫捏了一把汗,生怕他会有任何不测,难以平安归来。
不过,无论秦沐枫的命运如何,莫思雨已决定首先告知苏艳红这一消息,让一切按照她的计划进行。
“莫医生,车子就要出发了,您准备好了吗?“
“我得确认一下医疗设备是否完备,我会和第二梯队一同出发,请你们先行一步。“
“莫医生考虑得真是周到,那我们就先走了。“众人迅速散开,各司其职。
莫思雨麻利地整理好自己的医药包,用力一扣,包上的扣环发出了坚定的咔哒声,而她的嘴角则勾勒出一抹冰冷而坚决的笑意。
她决定,即便别人想要隐藏什么,她也要让苏艳红知晓一切。
片刻之后,莫思雨带着风雷之势抵达了苏艳红的住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