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慧英笑着说:“帮你们带孩子啊。”
关幼霜老脸一红,说:“妈,什么孩子,还早得很。你先吃,我要去趟集市。”
说完,关幼霜逃一般地跑回了屋子。
顾尔容正在整理床铺。
进过部队的人就是不一样,被子都要叠成方块。
看到关幼霜脸红红的,他问怎么了?
“还不是咱妈乱说话。”
顾尔容一听就明白了,笑着说:“那咱们就再加把劲,完成妈的心愿呗。”
关幼霜的脸更红了。
顾尔容整理好床铺,拉着关幼霜坐在床沿边,摸着她的手,说:“是实话,我很想要一个女儿,你呢?”
关幼霜一愣。
这年代人人重男轻女,明确说自己想要女儿的,他是第一人。
“我才没想那么远,你为什么想要女儿啊?”
“女儿会长得和你一样,到时我们给她扎和你一样的马尾,多可爱啊。”
“谁说的,人家都说女儿长得像爸爸。”
顾尔容笑着说:“那也不丑啊。”
“哼,自恋狂。”
“好了,你先休息会,我再去挑几桶水,待会回来再陪你。”
“你去吧,我正好要去集市还架子车。”关幼霜站起来,今天风沙大,她得找个帽子戴上。
这种天气,为了不把头发弄脏,很姑娘都喜欢那种花花绿绿的头巾,但她不太习惯,上次顾尔容买给她的,她从来没用。
顾尔容也站起来,说:“那我还是和你一起去吧,晚点再去挑水。”
*
集市上。
关幼霜坐在架子车上,嗑着瓜子,别提有多惬意了。
突然,她看到了关蕾。
关蕾正站在卖酿皮的摊位边,咬着嘴唇看着他们,眼里似乎有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怒火。
她也不知道她为啥看上去气呼呼的,也不想知道。
但她此刻想吃酿皮是真的。
她让顾尔容停下,然后跳下架子车,走过去说:“你一个人啊?”
关蕾好气。
这不明知故问吗?
赵阳在干嘛难道她不清楚吗?
顾尔容向她点头示意,她没理。
这心里只有工作的冷淡死男人,现在倒表现得像个人!
竟然还敢拉着女人招摇过市了。
竟然毫不害臊!
关幼霜大大咧咧地坐在板凳上,说:“既然你排着队,那待会帮我们加两碗呗?哦,三碗吧,我一碗不够。”
关蕾想打人。
她上次买菜的钱她还没给她报销呢,她给赵阳打电话问了,结果赵阳说报销的事就不要想了,关幼霜把所有的菜都扔了。
让她白白损失60大洋不说,现在又来占她便宜!
她勉强笑了下,说:“姐,我今天钱带的不多,可能不够买哎。”
她眼珠子转了下,说:“上次刘爱娣买菜,那钱还是我出的,要不你先帮我报销下呗。”
关幼霜点着头,说:“可以啊,你把发票拿给我,我马上报。”
“你也知道,那发票已经开出来了,他们不会再重复开,咱们是亲姐妹,你直接给我报销不行吗?”
“哪能这么做,亲兄弟还明算账呢,这账目以后都要进刺绣厂的财务报表的。”
说着,关幼霜掏出1.5元,说:“我也没让你帮我付钱啊,三碗的钱,给你。”
关蕾感觉心脏都要气爆炸了,但她又不好发作,只得接过钱,继续排队。
关幼霜一眼瞥到旁边卖荞面馍的小摊位,正好没人排队,她跑过去就买了两个。
回来后,递给顾尔容一个,然后就津津有味地吃了起来。
关蕾一回头,就看到顾尔容正在给关幼霜擦嘴上的面屑。
好专注,好深情。
瞬间,她觉得眼前一黑。
这还是她认识的那个男人吗?
她用了两趟,把四碗把酿皮端过去,关幼霜笑着说:“坐下一起吃吧。”
关蕾才不想当电灯泡。
她看到这个男人就想吐。
她端起自己的酿皮,指了指侧面,说:“没事,这儿太挤了,我去那张桌子。”
关幼霜也不强求,她本来就是意思一下而已。
关蕾在侧面看着他们,越看越气,气得都有点吃不下饭。
嘚瑟什么,就一个她看不上的男人而已,还真当成宝了。
马上到约定付电话装机费的时候了,看你们还能笑几天。
她低下头,快速地吃完酿皮,装模作样地打了个招呼,就离开了,径直去了卫生所。
今天,她以来医院检查为由,打算再回趟娘家。
但是,检查还是得做,这医院里的人都是附近村子里的,万一被冯转霞知道她根本没去医院,那还了得。
她还是不要给自己找事了。
她直觉自己绝对是怀上了的。
这会,医院的人并不多,妇产科的诊室里,没有一个病人。
坐诊的是这卫生所里年龄最大也最出门的王医生。
王医生已经七十几岁了,脸上长了好多老年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