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个人,肯定又想议论关幼霜。
伏瑞花家距离彭小玲家并不远,几分钟后,彭小玲就跟着她赶了过来。
两人拉了几句家常,电话果然响起来了。
伏瑞花指了指挂在墙上的摆钟,说:“你先别接,还有十几秒正好是7:55,整数好算钱。”
伏瑞花不懂怎么看通话时长,只要董永安不在家,他都是自己看钟表的。
接电话要给钱,这是十里八乡大家都知道的约定。
通常,都是一分钟2毛钱,不过这伏瑞花有自己的一套规则,1分钟3毛钱,2分钟5毛钱,3分钟6毛钱。
其实因为打电话也不便宜,很多时候,外地的人打个一两分钟,听听家人的声音也就挂了。
但因为伏瑞花的这个规定,打到伏瑞花家的电话,大家一般都会通话近3分钟,差一两秒的两种。
彭小玲掐着点准时提起电话,黄春燕急切的声音就传了出来。
“小玲,电话中我也就不说废话了,你快告诉我,她对元元咋样啊?”
彭小玲难为情地对坐在炕沿边嗑着瓜子的伏瑞花说:“嫂子,我能单独和春燕说几句话吗?”
伏瑞花看了她一眼,说:“行,那我出去下。”
伏瑞花出去后,彭小玲赶紧说:“我觉得你还是尽快回来吧,别为了几个钱,把娃娃都荒废了。
人家毕竟不是亲妈,能对元元好到哪里去,平日里我倒不太清楚,但上次在大槐树下打元元,估计全村人都知道吧,打得可狠了,啧啧,咱们做母亲的肯定下不了那个手。”
“为啥啊?她凭啥打我儿子?”
“哎呀,男孩调皮呗,好像就因为爬了树还是什么的,总之,想打的话,那找个理由还不简单吗?
还有啊,她不让元元好好读书,竟然让他去麦草场卖爆米花挣钱,你说说,谁家的孩子这么小做这个。”
“那元元他们最近考试没?他考了多少你知道吗?”
彭小玲叹了口气,说:“还没考,不过小凡说,元元啥都不知道,经常抄别人的作业。”
“还有啊,元元现在也没以前乖了,经常在外面乱买东西,什么水枪啊,方便面啊,唉,你说这样下去,娃娃还能知道挣钱不易吗?”
对面有拍墙的声音,黄春燕气愤道:“太过分了,像我上次还没日没夜地帮她布置婚房,她就这样对待我儿子?”
“所以你赶紧回来啊,让如意一个人去挣钱,你好好教育娃娃,别捡了芝麻,丢了西瓜。”
“行了小玲,我知道了,时间差不多了,我先挂了啊,下次再给你打。”
“行,那你快去忙。”
彭小玲挂了电话,伏瑞花很及时地进来了。
她很及时地扫了一眼大摆钟,7:58,已经过去好几秒了,便说:“就给8毛钱吧。”
彭小玲一愣,说:“嫂子,我只接了两分钟多啊。”
“你们接电话时,都喜欢占那一两秒的便宜,那挂电话也是需要时间的呀,一晃就超了,我问过邮电局,一秒也会按一分钟收费的。”
彭小玲笑着说:“没有嫂子,我刚专门看了的,没有超过3分钟。”
伏瑞花不高兴地说:“你们这样就有点不地道了,你挂电话的同时我就进来了,我又不是瞎子。”
彭小玲心里窝着气,但又不知道咋说,说来说去,都怪他们家太穷,连个电话都装不起!
她从左边裤兜中掏出本来准备好的6毛钱,又从右边裤兜摸了半天,终于凑出了8毛钱,递了过去。
“你说尔容媳妇,看着挺大方一人,怎么会给工人们吃那种饭菜?”
要是平时,彭小玲不免和她好好说一番闲话,但今天,她实在没啥兴趣和这种女人聊天,便说:“这个我不清楚,我还没洗碗,先回去了啊。”
天空逐渐暗淡,几颗星星在天幕上闪烁。
村子里,灯光稀疏。
空气中弥漫着泥土的味道,夹杂着偶尔传来的狗吠和牛羊的叫声。
本来也是个很平常的晚上。
但今天,彭小玲觉得非常烦躁,突然脚下感觉一个什么东西,她一脚踢开,那东西发出一声惨叫便跑开了。
原来是只野猫。
伴随着一束亮光,村子口有辆小轿车开了过来。
他们村子里,也就有辆三轮车,这么晚,开车的是谁呢?
彭小玲回头看了下,车灯有点晃眼睛,她抬手遮了遮眼睛。
车子在她旁边停下了。
顾尓容摇下车窗,喊道:“嫂子,吃饭了吗?”
彭小玲惊讶道:“尔容啊!你怎么这么晚回来?晚上开车多危险啊。”
“嗯,下午加班,忙完都六点多了,想回来看看。”
“明明是想媳妇了吧。”
顾尓容笑笑没说话。
看着顾尓容开车离去,彭小玲轻哼一声,心想:男人就是这样,刚结婚恨不得天天和媳妇腻在一起,过几年,躲都来不及。
*
厨房里。
关幼霜正在教元元洗碗。
长这么大,元元还从来没洗过碗,
因为农村的大土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