促使何朵加快脚步回到江临的,还有另一个不大也不小的事情,那就是乔含星的离职。
何朵刚到迪拜时,乔含星突然发来了婚礼邀请函。这个多年来到处哭爹喊娘痛诉单身凄惨的矫情花蝴蝶,突然间就给所有人空投了一个红色炮弹。彼时何朵刚抵达迪拜,自是不可能调头回江临。联想到几年来两人之间的相互折磨,一时感慨,便发了一个豪气的千元红包。其实凭二人近两年几无交集的关系,找同事顺带包个三五百的红包也就够意思了。可何朵还是没拉下那个面子,再怎么着,自己也还是乔含星的领导,没有友情也还有同事情。
直到收到结婚请柬,众人才发现原来乔含星夫妇二人都是公司员工。好家伙,又是地下情!但谁让人家修成了正果了呢?曾经私底下多么暗溜溜地掩饰,如今就多么明晃晃地炫耀。婚礼上八成来宾都是江上香茗的中高层干部和老员工,觥筹交错间都是众人自愧不如的感慨,和夫妻俩喜笑颜开的“坦白”。何朵虽远在迪拜,依然没有抵挡住四面八方传来的实时报道。
一边是凄凄惨惨治疗失恋的单身汪之旅,一边是扬眉吐气风光无限的新婚燕尔。还没熬过去付朗的噩梦婚礼,就先迎来不速之客乔含星的幸福炸弹,何朵的心情能有多好?可想而知。然而乔含星之所以能成为乔含星,仅这一个结婚远远不够,必须得加上没几天后她的辞职操作。
对何朵而言,辞职也不是多大的事。但结合几天前广发喜帖举办婚礼这件事,乔含星的操作寒的就不是何朵一个人的心了。全公司交情好的、一般的、但凡能叫上名字的人甚至领导层,基本都参加了她的婚礼。如今份子钱一收齐,人却光明正大“跑路”。这等心机、勇气和脸皮,除了乔含星,别人也干不出来。
正因如此,何朵更需要早点回去。因为离职人员给公司带来的最大隐患,不是客户流失多少,而是遗留账务,尤其乔含星还是个待了七年多的老员工。
何朵刚坐到办公室,乔含星就扭着腰晃了进来,劈头盖脸就是一通如何思念何朵、如何不舍得公司的“演讲”。何朵耐心听着,并且放下自己的主观情感,建议乔含星尽量留下来,不要太过冲动。乔含星眼含热泪,几度哽咽,看的何朵心里一软,也跟着唏嘘感慨了起来。眼见着到了午饭时间,何朵看乔含星还没有结束的意思,便建议一起吃饭,边吃边聊。正好自己也没来得及参加她的婚礼,好好请她一下表示抱歉。
乔含星眼睛飘闪了两下,似是觉得不妥。因为如果要吃饭,按理也应该是自己这个收过何朵份子钱的人请客。但对她而言,又没必要再花力气维护何朵这个即将pass的旧人,于是婉言谢绝了吃饭的建议。
可拒绝归拒绝,乔含星却没有离开的意思,像背好了台词似的,继续滔滔不绝诉说着最后的“忠言”。无非是之前吴欣有多少次对何朵有误解,她这个苦心人在中间不断调节之类。其中不乏种种吴欣背地里说过或者做过对何朵不利之事的细节,只不过所有举例最终都会以“自己辛苦劝慰终起效果”为结局。
何朵肚子早已饿的咕咕叫,心里同时也很无语。乔含星虽然为人诡诈,爱贪小便宜,但是也不至于全是空穴来风的话。抛去每一句话的外衣,一两成的影子总是可以推测的。这不得不让她联想到当年的郭子山事件,吴欣在其中的种种异常表现。也是从那时起,她们这对要好的闺蜜正式走向了分裂的道路。
一番高谈阔论的告别仪式结束后,乔含星终于和前来汇合的饭搭子离开了,留下饥肠辘辘的何朵。
“你怎么这个点儿才吃饭?还吃的泡面?”路过门口的吴欣说道。
“刚和乔含星聊了会儿,耽误吃饭了。”何朵说道。
“哦。”吴欣没再说什么,讪讪地离开。
曾经好到穿一条裤子的朋友,现在都各走各路,再也回不去了。
面子工作做完以后,何朵快速检查起了乔含星的应收。谁让这小妮子不仅挑拨离间,还多次明示暗示提及付朗的婚事。作为最了解何朵的人之一,乔含星不可能不知道何朵在付朗事情上的艰难,却依然顶着那张天真烂漫的脸,用虚情假意的话一次次刺激何朵心里最痛的地方。
何朵越想越气,毫不客气地查起了乔含星的帐,正大光明地整治了她一回。乔含星假惺惺表演了一个上午,全白搭了,干脆撕破脸,把不满的情绪尽数发泄了出来。一边不甘心地整理着账务,一边没好气地抱怨着。
“这么多年的老员工了,防人跟防贼似的,巴不得早点撵人走!”全办公室人都听到了她的抱怨。
“对账可是留人。毕竟帐对不清楚,离职报告我也不能签,怎么会是撵人呢?”何朵端着咖啡,从乔含星身边路过时,微笑着说道。
好在乔含星的账款的确还算清爽,烧了一个多星期的脑细胞后,终于得到了何朵在离职申请上的签字。这个冤家,终于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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