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怎么会知道?
宓奚眼底的光愈发幽深。
他向来是一个不信鬼神之说的人,参与宫中各种祭祀礼仪,也不过是为了安定朝野,安抚人心。
但自从那晚之后,他向来坚守的观念在这只小狐狸身上逐渐瓦解冰消。
毕竟他是真切的能听到这只小狐狸的心声。
“嘤…嘤嘤…”
怀中小狐狸的叫声将他的思绪拉回,他敛眸望去,只见宣纸上画出了一个歪歪扭扭的小木屋,木屋下面是一个大大的圆。
为了醒目,简毓还在下面画了一个大大的箭头,指向了那个圆。
【看到没有!这是他的房子,房子下面就是地窖,你们要找的东西就在这个地窖里面!】
小狐狸开始用爪子指手画脚地讲解,说完后眼睛死死盯住宓奚,满眼希冀地盼望他能听懂。
跪在金石板上的胥黎微怔地瞧着这一幕。
他怎么觉着,这狐狸的眼神那么像人呢…
不愧是九五至尊,连养的小狐狸都这么有灵气。
简毓见宓奚沉默不语,开始有些着急,就拿着爪子扒拉他的衣袖。
“嘤嘤嘤…!!”
【你看懂没有!就在地窖里面!地窖,地窖啊!有了这笔钱,那笔亏空就能填上了!】
“吵死了。”
简毓一愣,还没反应过来就被男人提着后脖颈拎下去了。
宓奚微微蹙眉,这女人怎么一天到晚都这么激动,在他脑子里嗡嗡叫,像蜜蜂一样吵得他头疼。
简毓被丢下去后趴在原地发懵,尾巴也耷拉在一旁。
不是,这什么人,她不就是叫了两声吗?这也要嫌弃她吵?!
有重度洁癖就算了,是不是还有神经衰弱啊?
她明明就是在帮他,这么不识好歹,哼,不帮也罢!
小狐狸重新竖起尾巴,走到美人榻前纵身一跃,而后慢条斯理地趴下,将下巴搭在柔软的粟玉枕芯上,开始闭目养神。
竟然还有脾气?
宓奚转动着指间的扳指,转过头对着仍在地上跪着的胥黎淡声吩咐:
“去把他宅子的地窖给朕找出来。”
!!!
简毓“唰”的一下睁开眼,如射线一般死死盯住宓奚,眼底迸发出异样的光彩。
他听懂了!!他竟然听懂了!!
小狐狸高兴地在美人榻上嘎嘎蹦了起来,甚至在过程中还抖落了好几簇绒毛。
她就说这男人是不笨的,当然,最主要还是因为她表达得太清晰了。
地窖?胥黎一愣,“可陛下…之前也找过,并没有发现什么地窖…”
宓奚淡淡睨了他一眼:“那就再去找,就算是掘地三尺也得给朕找出来。”
霸气,太霸气了。
简毓现在巴不得对着宓奚大喊一句你是我的神。
胥黎能跟着宓奚这么多年,自然是有些眼色的,他听到宓奚话,脊背一直,抱拳应声:
“是,微臣领命,一定将此事办妥。”
胥黎走后,宓奚转过头看向一脸星星眼的小狐狸,抿了抿唇。
他真是疯了,竟然会相信一只狐狸的话…
而简毓浑然不知宓奚的懊悔,她抬头瞥见宓奚幽深的目光,还以为他是在感慨她的聪明才智。
唉,别太崇拜姐了,不过是运气好罢了。
宓奚看着尾巴竖得高耸的小狐狸,略带嫌弃地收回目光。
罢了,就算是死马当活马医吧。
到了八月底,天气越来越闷热,宓奚忙着处理政务,这几日也不大来都梁殿,只叫人送了吃食来。
其实宓奚不来,简毓也有些喜忧参半。
喜的是那暴君不在,她可以肆意撒欢,根本没人管她是不是又脏了。
忧的是宓奚不在,她吃不到那些山珍海味,只能吃一些看起来像是狐狸的吃食。
这一日午时,简毓百无聊赖地趴在美人榻上,透过窗棂望着外头的荷花池。
日头太毒,连荷花都热得弯了腰,蔫蔫地倚靠着荷叶。
简毓本来是想着出去逛逛的,她实在闷得慌。
可她看到那湖水上都起了一层热雾时,又把这个念头打消了。
“小湫儿,是不是想出去玩了?外面太热了,咱们下次再出去吧,免得你中暑了我们受怪罪。”
云蔚端来了新的一盆冰块,放入了装有玉轮的青瓷缸中。
小狐狸抖了抖耳朵,跳到青瓷缸前,对着玉轮嗅了嗅。
云蔚一愣,笑着摸了摸它的头,“热了?那我给你摇玉轮?”
说罢,她便开始动作起来。
简毓感觉到扑面而来的凉气,惬意地眯上了眼睛。
看吧,做狐狸都能有这个待遇,就算没有空调也能凉快透心。
“哟,本公主还以为这是哪个得宠妃子的宫殿,没想到竟然又是那只破狐狸。”
一道尖酸刻薄的声音突然在殿外响起,简毓循声望去,竟然是那天被贤妃打了耳光的代国公主。
云蔚心中一惊,立马低头给这位福身。
她虽然不知道这是谁,但是一看她珠翠满头,身上穿的又是苏绣时,就知道这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