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姒看出这二人的难处,直接道:
“金锁,你来掌刑。”
金锁闻言,上前对着代菀浅浅行了个礼,而后便干脆利落地对着代菀的脸落下了第一个巴掌。
“啊!——姬姒,你这个毒妇!!你竟敢打——啊!!”
啧啧啧。
若不是狐狸之身,简毓简直要跳起来给这位如天神下凡的贤妃娘娘拍手叫好。
行事大方得体,心中又有大义,实在堪称女子典范。
没想到这个暴君的后宫里还有这样一号人物,当真是厉害。
听着代菀凄厉的咒骂声,小玉咬着牙跌跌撞撞起身,跪在贤妃身前:
“娘娘,我们公主知道错了,还请您高抬贵手,饶过她这一回吧!!”
我的天,这可真是忠仆啊,刚刚又打又踢的,竟然还能不计前嫌为她求情,看了真是叫人扼腕叹息。
端坐在树干上的简毓连连摇头。
“贱婢!本公主让你求情了吗?!别在这丢人现眼!”
这里的动静越来越大,路过的宫匠和女使都时不时抻着脖子打探。
“哟,这是什么热闹?一向贤惠得体的贤妃娘娘竟然在打人?”
一位打扮娇俏的宫装丽人迎面而来,几位宫人对着她微微福身,嘴里喊着陈充媛。
充媛之位虽然是位居正四品,执掌一宫事,但比上正二品的贤妃之位还是低了许多,所以刘充媛阴阳怪气后还是得上前微微福身,对着贤妃娘娘行礼。
姬姒淡淡瞥她一眼,“刘充媛今日无事?”
陈充媛捻着团扇轻摇,半遮着面轻笑道:
“嫔妾本是无事,想着御花园牡丹花最近开得好便过来看看,谁成想看到这样一出好戏,当真是精彩。”
她语气里的讥讽显而易见,姬姒早已习惯。
陈充媛是朝中重臣之女,父亲近来又得陛下重用,说话难免轻狂,宫里的人没几个人敢与她对上。
贤妃是个聪慧的,她自然不会在这个节骨眼上和刘充媛斗气。
她只挺直了脊背,淡淡平视前方,静等着金锁扇完二十个巴掌。
可没等这二十个巴掌打完,皇上就到了。
陈充媛看到一身金龙出云长袍的皇帝负手而来时,眼里乍然迸发出一道光彩。
一群人前前后后忙不迭地跪下给皇帝行礼,连贤妃也不例外。
还在树上看戏的简毓陡然间看到气势凌人的宓奚,吓得立马正襟危坐,而后悄悄挪到了树影婆娑处,将自己的身子藏起来。
不是,怎么把这尊大佛惹来了?!
宓奚湛蓝如湖的双眸淡扫过在场之人,随后微微抬头,目光定在了简毓所藏身的枝桠处。
看到小狐狸垂在两个树枝间晃荡的长尾巴,宓奚眸光渐深,随后收回目光,对着面前乌泱泱跪倒的一片人淡淡开口:
“都起来吧。”
“皇上!皇上!您可要为我做主啊,贤妃她不分青红皂白就打了我呜呜呜呜呜。”
代菀此刻的脸已经红肿了起来,说话也有些含糊不清,押着她的两个太监自觉心虚,手下不禁松缓了些。
抓住机会的代菀立马挣脱两个太监的束缚,一下便跌跌撞撞跑到宓奚跟前,开始梨花带雨地哭诉起来。
“陛下…您要为菀儿做主啊…贤妃娘娘她不分青红皂白,打了菀儿…”
宓奚的目光落在了代菀红肿的双靥之上,然后又看向缓缓起身的贤妃。
姬姒抬眼便撞进了宓奚幽深的眼神中,心下一颤,抿了抿唇,上前一步微微福身后微垂着头道:
“陛下。”
“怎么回事?”
宓奚负手而立,淡淡问道。
姬姒方才张嘴还未出声,就被代菀抢白:
“是…贤妃娘娘看不惯菀儿教训自己的奴才,叫人给菀儿掌嘴!这两个太监力气可大,贤妃娘娘身边的奴婢也是…菀儿的手腕和脸颊全部都肿了…父王看到定然会心疼的…”
她一番话颠倒黑白,添油加醋的说完,要是个不明是非的人就会被她蒙蔽了。
可宓奚坐到这个位置,怎么可能看不破代菀的嘴脸,他没有接话,只对着贤妃道:
“你说。”
姬姒稳了稳心神,语气平静的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说了一遍。
宓奚淡淡嗯了一声,不置可否。
代菀见宓奚面色如常,垂在身侧的手逐渐蜷起,胸中翻涌着万般不甘。
简毓正藏着美滋滋看戏呢,结果就瞧见宓奚突然朝她这边走过来,吓得她立马又藏了起来。
看不见我…看不见我…
“下来。”
男人冷冽且低沉的声音透过婆娑树影传来,吓得简毓浑身一个激灵。
开什么玩笑?!她下去不是找死吗?
于是看着树影间试图将自己藏得更深的小狐狸,宓奚双眼微眯,语气更加低沉:
“再不下来,这两天的吃食就别想了。”
听到这句话,简毓浑身一震,脑海中的警铃陡然拉响,立马如泥鳅般从枝桠间钻了出来。
宓奚抬起眼睑看向扒在树干上的小白狐狸,眼底的阴沉散去了些。
简毓伸出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