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以裳没想到她每次心里有什么想法,她爹都能立即感觉到。
想了想,觉得有些事情,她自己猜来猜去,还不如直接开口问,据她了解,她爹不是擅断独行的人。
“姐姐侧妃的圣旨是爹您跟圣上求的吗?”
在见到皇后之前,姜以裳还不确定,圣上可能压根就不想让太子登基。
否则,皇后也不会在她一进宫就着急见她,甚至连翼王借着圣上的名义让赵公公把她从清宁宫带出来,圣上也睁一只眼闭一只。
姜首辅喝茶的动作一顿,“裳儿何来这么个结论?”
姜以裳抿了抿唇,却还是鼓起勇气小声道:“女儿猜,圣上不想让姜家跟东宫绑在一起。”
姜以裳记得她小时候圣上还是挺喜欢她的,圣上没有公主,她四五岁时圣上三天两头让她爹带她进宫,在皇宫畅通无阻,那份殊荣,连湖阳郡主都没有。这也是湖阳郡主处处看她不顺眼的原因之一。
可是,自从她开始扬言喜欢太子,扬言要当谢庭州的太子妃时,除非必要宫宴,圣上几乎不宣她进宫。
从太子成年后,圣上看似给了太子权利,却也没有给他太多差事。
户部侍郎跟太子走得近,但是户部尚书是圣上的人。
让太子去修皇陵,可工部大部分的人也都是保皇党。
许多老牌世家仗着跟着大周始祖皇帝开国,刚开始大多也不看好太子,处处为难他。圣上也全当没看见。
种种迹象表明,圣上既让太子钻营又不让他太过得势。
姜首辅闻言浓眉一挑,放下手上的茶杯,“哦?可你姐姐既已经是太子侧妃,姜家就跟东宫撇不开关系了。”
“因为还有我!”姜以裳笃定,双手向两侧一荡袖摆,双手交叠平放在小腹处。
若姜悦音是嫡女,或者翼王没有选妃宴上当众承诺一生一直一双人。那么皇帝可能不会让姜悦音成为太子侧妃。
而且,姜悦音既然已经入了宫东,那她就不可能再嫁给太子。
所以,为了牵制姜家和太子的关系不要太紧密,皇帝大概率会把她许给另外一位皇子。
而这个人,十有八九是翼王。
这些弯弯绕绕姜以裳能想得到,姜首辅又怎么可能想不到,他转而问起另外一个问题:“你觉得当今陛下,如何?”
姜以裳一怔,“这是可以妄议的吗?”
姜首辅叹口气,摆摆手,“不可妄议是对的,你下去吧,秋收快到了,大司农那个老匹夫肯定会没少让人去庄子上,如果他们太烦了,你来跟为父说。”
姜首辅不欲多说,姜以裳也知道妄议朝政被知道了可是杀头大罪,“裳儿先告退了。”
姜首辅看着姜以裳离去的身影,眉头不自觉皱起,眼底有许多看不明白的情绪。
是个聪明通透的孩子,可惜,她把人性想得太简单了,也低估了一个帝王的野心。
——
姜、孙两家各出了个太子侧妃,分别是姜家的庶出大小姐姜悦音和孙家嫡出小姐孙香兰。
张小姐知道后,认为是孙家在背后搞的鬼。恰好俩人都因为婚事,在珍宝斋遇上。
孙香兰以前都是和张小姐一道的,俩人都心仪太子,因此表面上虽然以小姐妹相称,但是暗地里没少较劲儿。
如今一个得偿所愿,一个只能嫁给五皇子。在这碰上,难免火花四溅。
哦,是张小姐火花四溅。
“哟,张姐姐,几日不见,看着清减了不少,是因为忙于和五皇子的婚事吗?”孙香兰上下打量了张小姐一番,上前装作关心。
张小姐挣开孙香兰的手,脸都气红了,看到孙香兰的那眼神更是恨不得上前生吞活剥了她。
“哼!孙妹妹,你现在是不是很得意?”
孙香兰故作娇羞一笑,那笑容里掩不住的得意,“还好,圣上圣明!”
这句话再次让张小姐心口一堵,感觉喉咙口涌起丝丝腥甜。
原本她被她爹打了一巴掌后,她娘好劝歹劝的,她也有些松动了,圣旨已下,她能如何?
好歹,如妃现在正受宠,五皇子还有个镇国公的外祖。今后如何犹未可知。她未尝不能成为那全天下最尊贵的女人!
可第二天听到孙香兰成了太子侧妃,那股不甘又如火山爆发般要喷出来。
所以一听孙香兰跟着孙夫人在珍宝斋挑选嫁妆,她就迫不及待赶了过来!
结果她还没做什么,孙香兰倒挖苦起她来。
大庭广众之下,张小姐尚且还有一丝理智,视线转而看到孙香兰刚刚看完放在桌子上的一套红玉头面。
“怎么?之前的红翡被姜以裳截胡了,这些转而看起红玉来了啊?只是据本小姐听到的小道消息,怎么好像如今你们孙家欠了好些银子呢?掌柜的,我多嘴提醒你一句,可别到时候收不回本啊。”
“你胡说八道什么!”孙香兰一急!原本珍宝斋掌柜是不大愿意拿出这套头面的,要不是刚刚她娘搬出太子殿下唬住了他。
她可是一眼就看中了这套头面,只是要三千多两银子,娘说了,待会儿就以置办嫁妆为由,再搬出她准太子侧妃的名头,先挂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