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常寿默坐不动,把目光投向了朱康。
他虽是知县,可在这里说话算数的,却另有其人。
黄家栋会意,身姿妖娆的朝朱康走了几步,期间还目光缠绵的在谢云哲身上停留了许久。
“朱掌柜,据我所知,你也不过只是别人手下一条狗,何苦这般为主家卖命呢!
事情闹到这般僵,回头再捅到你主子那里,你还不是只能得个嫌弃?
今日卖我黄某人一个面子,将这件事先缓一缓。
对你,对我,对大家,都好!”
坐在桌案后边的许常寿摸了摸脑门,遮住脸上的表情。
他才是一县之主。
却叫两个商人在此商议结果。
也真真是……
丢脸!
朱康似乎被说动了。
如今这般局面,当真是骑虎难下。
若真被捅到东家面前,他八成是要被训斥。
“罢了!”
他摆了摆手。
“反正我家奴仆不能白死,一切全凭知县大人做主。”
好不容易走到这一步,他当然也不会就此善罢甘休。
这是在提示许常寿,等你把这一切搞平,还是要取谢云哲的命!
说完他便不情愿的对黄家栋拱了拱手,带着秋霜走了。
宋恬抱着昏过去的刘氏,也终于松了口气。
她今日此番并没想一下就能给谢云哲翻案,只是想推迟定案,好争取去府城上诉的时间。
没想到,最后竟然是黄家栋帮了忙!
“哎呦呦,小可怜见的,疼不疼啊!
有没有伤到筋骨?”
黄家栋顶着敷了厚重脂粉的大白脸,上前就要掀谢云哲的后衫。
被谢云哲嫌弃的钳住了手,往旁边一甩。
黄家栋板起了脸:
“咱家刚才可是救了你的命,你可别不识抬举!”
那声音娇嗔中带着三分妖娆,让人听了直起鸡皮疙瘩。
许常寿放下扶着额头的手,浑身抖了一下,才轻拍了一声惊堂木:
“本案事实未清,证据不足。
将人犯押回大牢,查后再审!”
这真是个烫手山芋,也不知会不会把他噎死。
就有差役将谢云哲扶起来,往大狱的方向拖。
谢云哲满脸担忧的看向宋恬,见她表情还算平静,就知道刘氏或许没事。
宋恬抱着刘氏,想给他一个安慰的笑容。
可不知道自己这个笑,充满了凄苦。
“啧啧——
你们可要对谢郎好一点啊,不然我可饶不了你们!”
黄家栋看着谢云哲被带走,痛心的指着那帮衙役。
“师父,师父!”
程双双满眼含泪的看向宋恬。
“恬姐姐,咱们还是先把师父送医吧!”
她头上还在源源不断的冒血,看着毛骨悚然的。
这时候,黄家栋施施然走了过来,居高临下的看着宋恬,表情有些嫌弃:
“咳……
那个。
我名下的慈仁堂医术还不错,你要带谢郎他娘去的话,不收你钱!”
宋恬没动:
“多谢黄老爷仗义相救,但我那有大夫,就不劳您费心了。”
不管怎么样,今日都该谢谢他出手相助之恩。
黄家栋烦躁的扇着扇子,翻了个大白眼:
“要不是看在谢郎的份上,我才懒得管这样的闲事,不用就算了,待会儿可不要后悔!”
说着就带着侍卫转身走了。
程双双看的目瞪口呆:
“恬姐姐,这个人……
他有毛病吧?”
头一次见这么不男不女的,还是个半大老头子。
宋恬没说话,将刘氏扶起来。
“帮我把娘扶出去吧。”
出了县衙大门,杨树才和刘守仁已经在外面等着了:
“哎哟,恬丫头,出了这么大的事儿你怎么也不知会我们一声,还是这位孔先生让人去叫的老夫!”
刘守仁提着药箱。
看见刘氏头上还在流血,赶紧拿了金疮药出来。
又给她号了号脉:
“赶紧抬回去,我写个方子叫人去买药煎药!”
幸亏刘氏本就身体虚弱,最近劳心伤神,气力不大。
否则这一撞,可能真要了她的命了。
杨树才带了两个伙计,孔缺也把水生和王锁柱叫来了。
宋恬将刘氏交给他们,对刘守仁道:
“我娘就麻烦刘大夫帮忙照顾了。”
刘守仁担忧的看了她一眼:
“你这是……还要去哪儿?”
宋恬叹了口气:
“谢云哲挨了好多板子,又被关进牢里,我想先去看看。”
刘守仁点点头。
那牢里的确不是好人待的。
他把给刘氏用过的金疮药给她,又从药箱里摸出一个小瓷瓶。
“金疮药外用,固元丹内服。
你可让谢公子挺住,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他自己就是最好的例子。
宋恬谢过刘守仁,带着东西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