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边,一离开朝阳宫的地界,夏落凝陡然踉跄了几步。
宁春吓了一跳,下意识就想上前扶住她,却被她抬手一把挥开了。
夏落凝手腕死死的撑住墙面,狼狈的往前走了几步。
此时,天上乌云翻滚、雷鸣阵阵,非常应景的飘下了豆大的雨滴,狠心的砸在那单薄的背脊上。
等夏落凝再醒的时候,已经躺在了惠竹轩的床上。
她目光空洞的盯着帐顶一眨也不眨,旁边宁春叫她的声音也全然没有听入耳中。
细想这近二十年的光景,夏落凝不禁有些悲凉。
嫡脉的打压与欺凌、父亲的冷漠与利用,始终都像一根尖利的刺狠狠的梗在心口,迫使她只能低调行事,埋没自己。
本以为一入宫门深似海,出乎意料的深藏了一抹影子在心底。
他短暂的出现,长久的消失。
随着时间的推移,怀念的却只有自己。
脑海中突然闪过了朝阳宫中,站在一起恍若璧人的两人……
眼泪一滴滴落下沾湿枕头,夏落凝却毫无所觉。
宁春只能看着她干着急,没有丝毫办法。
主子现在发着热,下面那群势利眼的狗东西却连个热水都懒得烧,更别说好点的膳食了。
这就是没有宠爱的下场啊……
半晌,床上终于传来动静,只听她道:
“宁春,你说我是不是走错了……”
宁春不太明白主子的呢喃,只以为她发烧在说什么胡话罢了。
*
阮观南怀孕五个月时,宫中突然炸出来一条消息。
进宫三年一直病弱的夏才人,突然承宠了!
而且这一宠,就是连着两个月的独宠,更是被皇帝两次提位份,连跃两级成为了后宫中炙手可热的纯嫔。
这可把刚有了些起势的顾惜冉气了个够呛。
不知为何,皇帝多次召她侍寝,却毫无给她提位份的想法。
而她一向瞧不上的夏落凝,直接就成了中位嫔妃。
被夏落凝踩在头上,她如何能甘心?
可即使她再不甘心,夏落凝依旧宠冠后宫,成了名副其实的宠妃。
今天,皇上依然翻了夏落凝的牌子。
惠竹轩的下人早早就行动起来,如今的惠竹轩已经不可同日而语。
珍稀的摆件,精美的膳食,美丽的华服……
个个惹人艳羡。
纯嫔怔愣的坐在梳妆镜前,抬手抚摸着自己变的有些陌生的脸,眼底的情绪晦涩难辨。
良久,她又拿起笔描摹了半晌这才罢休。
换上了一身艳丽的里衣后,她缓缓迈步向室内走去。
晚间,床榻上。
夏落凝眼睛空洞而又麻木,对这个比她父亲年龄还要大的男人恶心不已。
当听到那人情迷的一声“南儿”后,夏落凝眼神迅速闪过了一丝幽深。
她嘴角勾起了一抹诡异的弧度,原本僵直麻木的神情陡然变的妩媚又勾人,甚至还拼尽全力去迎合。
萧鸿与他的爱妃缠绵不已,眼中满是痴迷。
*
天气早已开始转冷,又是一年冬天。
阮观南如今已经八个月了,肚子高高隆起,每次走路李淮逸都胆战心惊,恨不得一直抱着她走动。
但他一直谨记李太医的医嘱,哪怕再忧心,也坚持每天扶着她走几圈,以求生产的时候能顺利些。
晚上临睡前,李淮逸抬起她的双脚放在腿上,仔细的按揉了一番。
阮观南舒服的直哼哼,眯着眼睛调侃道:
“小安公公按摩的手艺又精进了不少。”
李淮逸嘴角微勾,沉笑了一声,
“多亏有娘娘提供的机会,不然,我也不知自己竟这方面能有如此造诣。”
阮观南听罢,朝着床尾的人勾了勾手指,笑的很是明媚动人。
李淮逸一愣,听话的凑了过去,不等反应就被猝不及防的揽住脖子拉了下去。
“今安的嘴,真是越来越甜了~”
阮观南含住他的薄唇轻吮了一口,笑的像是一只偷腥的小狐狸。
李淮逸被迷的一愣一愣的,眼睛仿佛起了火般灼热的盯着娇人儿,喉结滚动的声音在帐子中格外明显。
他狠狠的一闭眼又睁开,手脚麻利的把人塞进了被子里牢牢裹住,生怕自己一时忍不住伤了她。
阮观南缩在被子偷笑出声,勾住他的小拇指安心入睡。
等身边响起熟睡的声音,李淮逸才缓缓睁开眼。
借着朦胧的月光,他抬手隔空描摹着娇人儿的睡眼。
一遍遍的把人深深镌刻在心底,眼睛里常年沉淀的阴郁和恨意好似都淡化了几分。
为枕边的女子化作了缠绵的柔情。
他抬手轻轻抚上那隆起的小腹,另一只手把人温柔的揽进怀里。
这一刻,他的心感受到了从未有过的安定和平静。
*
在阮观南临近生产之际,宫中突然发生了一件大事。
近一年小有宠爱的顾才人,被人发现死在了自己的寝宫里。
更炸裂的是,与她同床的还有一个侍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