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开个party,化妆那种。”雪儿对两个好朋友说,“你们都要负责准备。”
“这个我可不行。”小西连忙推诿,“只有书面研究是我的专长。”
“真是个书呆子。”雪儿嘟囔了一句,随即用渴望的眼神盯着钱德,后者连忙开口请求:“我可不可以扮演我自己?”
“你说呢?”
“那可不可以扮演小西?”要扮演四眼仔只需要一副眼镜即可。
“你说呢?!”雪儿简直要冒火了。让她发起疯来可不是闹着玩的。
“你要扮什么?”钱德连忙转移话题。
“秘密。”雪儿冲着手指头轻轻嘘了口气,眨眨眼睛。
p先生带着木乃伊返回圣伯纳德。
圣伯纳德仍然白雪皑皑。正如前面所说,尽管山腹凿通,已能通车,但还是有许多滑雪者和徒步旅行者喜欢途经山上的隘口,从而遇难,身处困境。因为喜欢或者想为自己做某种证明而身处困境。正是因为做不到才要证明,所以才必然身处困境。显而易见,但是无人看见,就算看见,还是要为自己做某种证明。因此,圣伯纳德修道院豢养的亚洲犬总能派上用场,大显身手。先是搜救,随后是租赁,当然生意很好,能够维持整座寺院的运营。但也有困难的时候。夏天,天气明显好转,遇难人数减少,或者愿意租赁导航犬的顾客减少,这个时节,p先生的木乃伊就派上了用场。
作为p先生寄居此地的回礼,他会趁着黑夜将木乃伊搬离修道院,然后将其埋入雪地。之后静等第二天由导航犬将木乃伊挖出,用毛毯裹回修道院即可。旅行者和滑雪者看到毛毯裹着的东西从外面运回,多半便会雇佣导航犬。这也不算欺骗。没有人过问毛毯里裹得是什么。所以构不成欺骗。如果问的话,回答是木乃伊便是。应该也没人会感觉意外。
雪儿的party上大家都多多少少有些装扮,而雪儿本人扮演的居然是女神的角色。银色王冠,单肩式拖地长裙,水晶高跟拖鞋。当然——“王冠是银光纸做的,高跟鞋是借妈妈的,长裙使的是旧床单。”雪儿解释着转了个身,尽量显得高贵大方。“真见鬼,”小西想,“难不成她是为了炫耀一下自己这个想法才搞了这样一场party?简直是疯女人。”但是这话当然不敢说出口来,甚至在脑海中也仅仅一闪即逝,因为雪儿最善于透视别人脑中的秘密。从这个角度上讲,就算不是女神,小西也认为她够得上女巫级别。
“女巫。”钱德开口说。
“什么?”雪儿没听清楚。
“没什么。”钱德目无表情,只是茫然的和小西对望了一眼。
P先生的旧部对现任祭司发起弹劾攻击。不能肯定p先生是否也在幕后参与。弹劾的方向依然停留在经济方面。弹劾者指出,现任祭司滥用经费,购置了用途不明的钛合金舱,还有大型猫科动物作为私人宠物。
现任祭司并不否认自己拥有私人宠物,但对其滥用经费的指责不置可否,保持沉默。他只是发表声明,表明自己一些看似合理的立场——钛合金仓的用途未被点明,但总有其用途存在;私人宠物相当温驯,也并不违法。然后使用譬喻类比的方法进行论证:进行财政资金使用,就如同孩子使用零花钱。孩子们总能得到零花钱。有的人会把它长期存在储蓄罐里,有的人则将其迅速花掉,换来糖果或者玩具。这些人的储蓄罐常常空空如也。但是否储存起来就是好呢?储蓄的利息很少,而且面临未知的货币浮动,可能出现贬值,导致通货膨胀。而手边有就花掉,至少眼下得到了幸福的价值体验,而且对大家都有帮助,尽管还属未知,但毕竟会有帮助。如同钛合金舱,还有宠物。
夜色朦胧,p将木乃伊夹在腋下溜出修道院,走向预定的雪坡。早已是轻车熟路。和往常一样,要将其埋好,方便第二天挖出,用毛毯裹了,送回修道院,让旅行者和滑雪者都亲眼目睹。一切尽在不言中。然后出租导航犬。
但是,第二天,在埋的地方却找不到木乃伊了。雪面被抛开,旁边留下一长串大型猫科动物脚印。
有人偷走了木乃伊。P感觉茫然。修道院派出大批导航犬展开搜索,但一无所获。背部点缀黑色斑点的白色大猫善于贴着雪面滑行。它们并不知道。导航犬还是习惯于搜索脚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