准备好换洗的衣物,将其分类放在浴室门口的置物篮中,我便开始沐浴。因为住的是宿舍,所以浴室空间很小,只能容纳两人转身的宽裕,所以不能选择泡澡,因为浴缸摆放不下。但是,我本身也对生活条件种种要求不高,所以站着用冷水冲洗一下,已经足够让人心满意足。
淋浴完毕,我哼着当时的流行歌曲,赤身走到浴室门口,用手握住门上手柄。就在那瞬间,忽然产生了一种异样之感,就好像一股冰凉寒意顺着把手传上我的手臂。身体情不自禁的哆嗦了几下,随即甩甩头上的水滴,继续转动把手。或许这是感冒的前兆,因为是冷水浴,室内又没有暖气(有暖气也交不起),而且连续几天晚上吃了泡面——尽管自己也不知道这之间有无联系。反正是不好的预感,不祥之兆。现在只有一个念头,就是赶紧跑回卧室的床上,用床单紧紧裹住身体,来抵御上下牙齿的震颤。
浴室门打开,我急忙拿起门外置物篮中的换洗内衣穿上,随即沿着走道快步移向卧室。是宿舍的房间很小,两室一厅,一间卧室空着,我所住的房间就在浴室正对面走道的尽头,和浴室大约也不过五六米的间距。但是不知为何,浴室外的黑暗是如此延展,决不能想象是发生在这狭小的宿舍空间里。浴室外面一片漆黑。大厅吊顶上的白炽灯在之前明明亮着,电脑也是。但是现在却是完全的黑暗,甚至带着一点莫名的死寂。
“又停电了。”这是我当时的想法。当时的情况,宿舍停电是家常便饭。因为是学生集体租赁,又经常有赖电偷电的不肖之徒,弄的学生和学校物业之间的关系不算和睦。于是便常常有一搭没一搭的停电,也不管是否有无借口。这倒是习以为常,不过刚刚电脑开着,现在担心因为停电发生故障,所以穿好睡衣后第一个反应便是向着客厅方向转身。
客厅就在浴室出门左边,不大的地方,紧靠着五米长的过道。屋顶因为加了吊顶显得相当低矮,正下方则摆着一张玻璃茶几和几把沙发椅子,茶几上则是我的手提电脑。
不过一转身,脑袋“砰”的一声,结结实实撞上了墙壁。
按理说从浴室门出来,左手边就是小客厅,不应该存在什么墙壁。
下意识的伸手摸去,发现的确是墙壁,而且两侧都是,只有前方没有。这完全不合逻辑,透着渗人的怪异。只有对于我,丝毫也不觉得,因为早已经司空见惯。
我是门。
我可以不随意、也就是随时随地的光临异地。
我是连接两个世界的排水口。
再说这种事情发生也已经不止一次。
不断有透骨的凉风从头顶上方吹过来,抬头一看,也是黑漆漆的,看不清根底。宿舍那低矮的能压抑人心的吊顶已经不知道去了哪里,向上方看,也不知道是什么样的空间存在。但绝对不是夜空,因为虽然有风嗖嗖的吹下来,但是却缺少夜空的那种明晰的虚无感。这黑色的头顶的空间——姑且对其这样称呼,其实是无形有质,等瞳孔放大稍微适应之后再仔细看去,便能看到其在不断向着四面扩张蠕动,似乎充满了生命。这无形中也让我感到些微的窒息。但是这和宿舍低矮的吊顶让我产生的那种窒息不同,那个只是单纯让人感觉心头烦躁,而这个则具有明显的侵略性,它在扩张,向着你的生命扩张,好像条件允许就能将你彻底吞噬——如果没有吞噬的话,也必将吞噬你所在的空间,并因此将你挤往它处。
我不喜欢这样的假设,也不喜欢这样的感觉。但这的确可能就是事实——这存在是以空间为食。
虽然已经入秋,天气也渐渐森凉,但这种时节也决不能有如此砭人肌肤的凉意。我明白,异世界的路径再次借由我的身心而打开,而这虽然不是我的意志,我也只有遵其指示而行,别无它途。
通道笔直的向前延伸,我双手扶着两边墙壁,慢慢的向前平移。刚刚淋浴后身上未干的水珠都已经遇冷凝结,化成一粒粒小冰锥钻入其附着的毛孔,明目张胆的由外向内向我侵袭。如果再不找到什么目的地,恐怕过不多久身体就要彻底冻僵,而我也将永留此地。但我心里有数,它是不会让我如此顺心随意,要不如此麻烦,完全大可不必。这样做一定还另有深意,或许是我不能理解的深意——某种和我存在某种莫名联系的存在,其和我也是决然不同的两个存在。既然不存在交集,也就很难达成意识上的体谅和共识,假设那个存在有意识的话——所谓人类意识的话。
其实就算移动的再慢,终于也没能走出多远。前面隐约流淌来了一些轻音乐,高雅舒缓,而且越来越变得清晰。我才知道自己是向着音乐而行,那乐声就是我这次的目的。终于头再次碰到木质门上,轻轻发出“砰”的一声。乐声仍然在继续流淌,顺着门下的缝隙流淌出来。我慢慢深呼吸,慢慢深呼吸。缓缓伸出手去摸索那门的大体位置和形状,当确定其只是一扇门板而不是其他什么存在之后,才慢慢的寻觅把手。不要笑我多疑,也不要怪我大惊小怪疑神疑鬼。毕竟经历的多了,不能不小心谨慎,谨小慎微,小心翼翼。一片无形有质的黑暗之中,谁知道前面挡路的是什么存在?在这一切都超过人类理解范畴的空间里,前面无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