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脑发昏,喉咙开始肿痛。这是因为室内相较于刚刚经历的一切,温度相对偏高。“总之,退烧药有吗?”没头没脑的问,打断了对方说话的欲望渴求。“先前是有,不过刚刚吃完。”她依然靠在床头上,没有为我帮忙服务的意思。不愧是看惯了世情的服务业精英,只要事不关己,能不插手就不插手。或许俱乐部那样的场所真的适合她也说不定。这毕竟不是我认为正常的那个世界,一切超出常理才是合乎常理。因此,现在的一切均是合乎常理,没有生气的必要。这个身穿白色睡裙的可怜女子,看来也终于经受不起水泥洪流的冲击,决定另寻出路,或者说是积极投身其中。与其消极被时代淹没,不如敞开胸怀去迎接未来,哪怕是水泥洪流的未来。或许过不多久其便会辞职不干,专业斡旋于高档场所的会员之间,找到人生新的所谓价值或者事业。就如三年前的酒涡女孩,也就是化名“薇薇”的女孩。
不过我真是病的沉重,正如俗话所讲,病来如山倒的情态。这样的情形,她也不好对我置之不理。于是将床边的空间留给了我,让我暂时躺下,她则关心体贴的将一只手掌温柔的放在我的额头,来回抚摸以增加安慰。真是诡异的情形。平庸的诡异,不,毋庸说是诡异的平庸。我却将之承受过来,欣然领受,处之泰然。处之泰然。心理没有什么紧张不适,也没有什么其他特别的情感,只是顺应她的要求,规规矩矩躺在床的半边,老老实实的放松身体。同是一样的情形,这情状以前似乎也发生过。那是三年前,酒涡女孩薇薇也曾经这样让我躺在她的身边,用手按摩我的额头。大家都是规规矩矩,没有其他的想法意图,只是那样安慰性质的躺在一起。我是安慰自己,对方是安慰我,同时也是安慰自己。同样一种状况在此时此地再次发生,似乎意味着又和过去那记忆残骸中的阴影对应重叠。
我在等你。快点回来。酒涡女孩在阴影中呢喃。对我呢喃。
重合的现实与记忆的阴影似乎化学物般混合在一起,发生了效应。让那记忆残骸中的模糊人影奇迹般的清晰起来,连语声也似乎遥遥可闻。
我在等你。快点回来。酒涡女孩在阴影中呢喃。对我呢喃。一股冰冷的感觉笼罩住我的全身,令我无法摆脱。因为那是来自内部的阴冷,超越了迷茫的时空,吞噬了空虚的白雾,直接从内部迸发,袭击我的身体。我,正在和多年前遗弃的那残骸废墟重新建立起联系。似乎是如此,也只能是如此,顿时,我的情绪沉沦,一落千丈,同时也在瞬间看清了自己。自从来到这个世界,从开始便死死缠绕住自己的一切,一切的一切,也全都是为了这个目的。它要我回去,或者它要来我这里。这虚无中的废墟,白雾中的残骸,还有在那残骸中的女子。她一直在那里隐居,一个人凄凄惨惨,惨惨凄凄。如果不是自愿,便是被人囚禁于彼。她是有求于我,所以才在那里不停的呼唤我。跨越了时空的间隔,跨越了虚空和记忆的长河。而这一切的开端,都发端于旅馆中醒来的那一刻。我正在竭力寻求的正是我千方百计想要摆脱的。竭力摆脱是为了遗忘,竭力寻求也是因为已经遗忘。那么,我已经遗忘遗失在过去的东西到底是什么样的存在呢?
女孩在哭泣。酒涡女孩在那遗忘的废墟中哭泣。不知道这些年她是如何度过,在那样虚无缥缈,冷幽幽暗暗凄凄的无何有之乡。难道是我做了什么,才让她陷入那般的苦地?现在的我,姑且无论身处现实还是虚妄,都竭力的想要正视自己。诚然我四肢无力,心灰意冷,但毕竟也是尽了自己最大的努力,才能保持现在的完整,状态的完整。尽管状态平庸,属于诡异的平庸或者平庸的诡异。但是我毕竟尽了全力,抛弃过去,将手中所有能掌握的无用之物组合,前来拼合现在的自己。我已经尽了全力。我正在努力将现在的无用之物努力拼合自己。这样的目的,自然是要将自己和所谓的“现实”联系在一起。正如我自己的身份所决定,尽管并非自己愿意,但毕竟还是此世界与彼世界的排水口,属于分界,属于交集,某种意义上不能等同于普通的人类。所以才要努力拼合自己,将自己和所谓的现实世界拼合在一起,这样才能牢靠稳固,一劳永逸。
不过一切终究只是权宜之计,只是敷衍一时,得过且过。但我毕竟尽了我最大的努力……这恐怕也正是在那遥远虚无的废墟中,那个孤单女子呼唤我的原因。她在阻挠我,阻止我,阻止我实行我的权宜之计。她的本意,应该是想将我和我眼下认同的现实世界剥离,但是这样做的目的,我却是完全不能清楚明了,掌握清晰。和我目前的作为与目的对比,这样做明显就是和我作对对立。不管孰是孰非,谁对谁错,这明显就是作对对立。归根结底,是想拗掉我的本意,让我按某种意志而行。
不想当排水口。至少眼下的我不想。所以要对抗,要竭力摆脱,要竭力遗忘。但是那废墟残骸中女子白雾一样模糊的身影却一直不断的在呼唤,要我回去。她不是在威胁利诱,她是在恳求诉求。她是有求于我,真诚真挚,甚至带着难以名状的情意。这万万让我难以消化理解,摸不到头脑。我为何会狠心舍弃于她,难道自己真的是如此无情无义?要说自己性格的麻木,一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