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利在镇子和周边找了半天,也没发现歪脖的影子。
他的眼睛出火,喉咙发干,人几乎脱水虚脱。
后来他想到到歪脖家去找,但是他家那个又聋又瞎的老奶奶说歪脖一直没有回来。天色阴晦之后,阿利只能先行回店。
妈妈和双喜站在门口,已经翘着脚等了多半天。
“干嘛去了?”双喜看到哥哥,立刻上前拉住他的袖子,“我和妈妈担心死你了。”
“那个,妈妈……”阿利不敢抬起头来,只是小声嘟囔着。
“怎么啦?”
“钱让人抢了。”
妈妈呆住了,半分钟后才缓过神来:“先进屋再说。”
进屋之后,阿利先抓过柜台上的茶壶,嘴对嘴咕嘟咕嘟灌了几口,差点呛到,随即剧烈的咳嗽起来。
“慢点,别着急,既然事情已经发生了。”妈妈脸色也有点发白,但是还保持着起码的镇静。“先说说到底是怎么一码子事。”
阿利这才详细把被人抢劫的前后因果说了一遍。还没说完,双喜已经气的一拍桌子:
“这帮狗娘养的!”
“然后你就找到天黑?”妈妈问。
“嗯,我也不知道他们去了哪里,但当时只是一门心思的想把他们揪出来!”
“歪脖家找过没有?”双喜问,“这狗娘养的极可能回他的狗窝了!”
“找过了,”阿利沮丧的压低了眉头,“前后去了两趟,他奶奶都说他没回来。”
“这狗养的,难道已经畏罪潜逃了不成?”双喜也蹙起了眉头。
阿利没有说话,这时候他的想法也和弟弟不谋而合。
但给三婆的电话还是要打的。妈妈哆哆嗦嗦的给三婆打了电话,勉强把事情的经过说了一遍,她已经做好准备承受老人的斥责,但三婆那边却只是好言好语的安慰了她几句,要她不要着急,然后把电话挂了。
“三婆真的是个好人。”双喜眼眶有些湿润了,“我以前说话不经大脑,真不应该……”
“既然事情已经发生了,”阿利说,“不管钱找不找得回来,我们都应该感激三婆,就算钱真地找不回来,我们也要好好工作,把这笔账还上。”
“嗯。”双喜使劲点了点头。
6
这之后的两个星期,兄弟俩倒真是拼命的工作,没有一分偷懒。生意也保持着良好的势头,这让镇上的同行都刮目相看。三婆又打来电话要账两次,妈妈都比她所要的多汇去几百元,以求尽快填补先前的损失。自然,这就客观上减少了全家人的收入,三婆也明白这一点,所以电话里也宽慰妈妈不要着急,不要把那三千块钱放在心上。
很快,旅游季节过去了,来碧水镇的游客已经寥寥无几。旅游T恤生意终止,商业街上所有商家都几乎门可罗雀。这个时候,三婆回到了碧水镇。
正如阿利所想,三婆要搬到城里去住了,这次回来是收拾东西,和这个住了大半辈子的地方做最后的诀别。三婆人变得精神了许多,穿着也入时光鲜,两眼有神,仿佛能够射出光来。
“三婆,你皮肤变白了。”妈妈说。
“没法子喽,在城都是在大厦里呆着,都是空调冷气。”三婆和蔼的微笑着。“我说妹子,我跟你商量个事行不?”
“三婆您说。”
“虽然以后可能不常回来了,但这个店子我还想它开下去。”三婆踟蹰着,考虑着措辞,“所以我想找人把它盘下来,包括这里的房产和所有的生意,不知道你有没有兴趣?”
这问题完全出乎妈妈的意料,一时间她竟然不知所措,不知该如何回答。
“如果你有这个打算,我就先在这里出个价。”
“到底……您想盘多少?”妈妈的声音有点哆嗦。这几年在镇上她也试着存了点钱,但够不够自己心里完全没底。
三婆伸出两个手掌,一正一反。
“十万块,这是最低价了。包括这里的房子还有里面的家具,还有后面的作坊。如果给外面人说,至少要二十万。但我向来觉得和你最投缘说得到一块儿,所以给你这个数。大妹子,你手边有这个富裕吗?”
三婆一出价,妈妈就彻底死心了。尽管正如三婆所说,她在镇上的这些房子产业至少要值二十万,甚至更多,但自己这几年的存款加起来也不过两万冒头,连个零头也不够啊。但这样天大的好事不是天天都能碰上的,要这样摇头说不连妈妈也不能做到,于是她鼓起勇气,大着胆子小声问:
“可以分期给吗?现在……至少现在没有这样多现钱。”
三婆笑了,不用说话这笑容已经说明了一切——不行,必须是现款,而且是一把清。
“大妹子,你先别着急,我明天才回城,今天你自己再好好寻思一下。”三婆说完就走了,毕竟马上就要离开故土了,她还有很多好姐妹和熟人需要去道别一下。
中午吃饭的时节,妈妈把三婆的话告诉两个儿子。还没听完,双喜已经一拍大腿:“买啊,买啊!就算找人借钱再还,这店子也值得呀!哥哥,你说是不?”阿利没有说话,但他的心里何尝不像弟弟一样波涛澎湃呢?但是钱怎么办?三婆要求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