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冀神情也并不轻松,“掌柜的,事态远比想象中严重,以属下看来咱们还是不进城的好。”
归仁关有战事早已不是秘密,先前百姓们之所以还能安稳度日是因朝廷对外口径不过是水贼而已,可如大军南下,城内达官贵人接连出逃,百姓们人心惶惶。万馨儿明白不进城是最好的选择,但不确定华宝斋的情况她安心不下。
万馨儿翻身上马,“我有要事必须要进城一趟,裴大人是带合德在城外等候还是随我一同进城。”
裴冀与尘风不同,一直以来都只是跟她打个照面,没有什么交流,加之香囊之事万馨儿总隐约觉得裴冀对她有些怨念,所以开口询问他的意见。
“掌柜的!合德随您一同进城!”不等裴冀开口,邵合德跑到万馨儿跟前,牵起了缰绳。
裴冀一愣,神色有一瞬慌张,扁了扁嘴,“属下奉命保护万掌柜,自然没有独自留下的道理。”
“那行!走吧!”
一行人进城在出逃的百姓中格外显眼,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
“嘿!这时候还有人进城?这是不要命了?”
“哎呦!没瞧见人一身劲装,光那匹马就不是一般人买得起的,咱们还是担心担心自己吧!”
也有热心肠凑到三人跟前,揽住去路,“这位公子,归仁关大战在即,郢都城能逃的都逃了,你们这个时候进城并非良机,还是三思后行的好。”
万馨儿淡定一笑,“多谢公子好意相劝,我们只是回城拿些东西,不妨事。”
怕耽搁下去会再惹人注目,万馨儿给裴冀和邵合德使了个眼色,三人加快速度进城之后便走了小路。
正街上,连原先生意最好的丰乐楼都大门紧闭,侧街上更是不用说,一径店铺全部关了门,甚至有不少铺子用木桩定死了门窗。待走近一瞧,华宝斋也用木桩把门窗定死了。
邵合德当先下了马,凑到华宝斋跟前查看,片刻后才回身,“掌柜的,铺子里门窗都被钉死了,应当没人了。”
万馨儿这才松了口气,“人都走了便好,咱们也快离开吧!”调转马头之间,目光无意扫到了华宝斋后院。华宝斋是前店后宅的布局,铺子的门窗都被木桩定死了,可后院的大门却只是纸质的封条?
“等等!去后院瞧瞧!”
她当先下马,纸质封条明显有被反复使用的痕迹,“铺子里还有人!”
不等裴冀追过来,借助后院门口的杂物堆,万馨儿翻身入院,前脚刚落地一道寒光闪过眼前,下一秒只听“哐当”一声。
裴冀到底是高手,仅凭一块石头,方才以匕首威胁万馨儿的男人便抱手嗷嗷哀嚎。
“手下留情!”
声音一出,众人皆是一愣,男人顾不得手疼快步迎上前,“掌柜的您别出来!”
“傻大忠!你瞧来人是谁?”
大忠捏着手腕这才转过身,只见他嘴角张了又张,脸上半晌才露出抹不知是哭还是笑的表情。
“东家!东家您怎么回来了?”
“快别说我了,你们怎么还在铺子里?其他人呢?合德去取金创药来给大忠上药。”
姜玉容看了眼大忠,“学徒们都各自回家去了,铺子没人守不放心我便叫人封了门窗假装铺子里无人,大忠不放心把他老娘安置后便同我一道守着铺子,几日以来一切都好。方才听见马蹄声以为是外敌攻进城了,所以才叫大忠拿了刀刃自保。”
“不成想竟是大水淹了龙王庙。”
说到此处姜玉容脸上多了几分笑意,将万馨儿拉到一边,“许久未见,东家愈发英姿飒爽了。”
按理说她不过是将铺子交给姜玉容打理,再如何铺子也不比人命重要,可姜玉容和大忠为了铺子竟不顾自身安危,万馨儿心中感慨良多,她叹了口气。
“你们两个也真是的,铺子到底是死物,将货品收好出城避祸才是,怎么能为了铺子不顾自己性命?你们是不知道事态之严重?”
“哎呦!哪能不知道啊?早前几日不知从哪里来了位贵人给姜掌柜带话,说这天下要乱了,要咱们早作准备,可姜掌柜将店内众人都放回家去,偏自己留在了华宝斋!我这一寻思,姜掌柜一介文弱书生,若咱们郢都城守不住,他一个人留在店里岂不是白给,索性送了老娘陪姜掌柜一起守着铺子!不然,我这个心可不安宁呦!”
“哎呦!合德你轻点!”
一旁正在上药的大忠说个不停,裴冀站在二人身边双手抱胸,“看不出你还是个有情意义的!”
大忠一瞪眼,“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华宝斋怎么着也算我第二个家吧?”
见万馨儿一脸焦急,姜玉容笑道,“受人之托忠人之事,东家且别说我们,你又何尝不是?这样的时候还巴巴跑进城来找我们!”
万馨儿一时无语,“行了,时间紧迫咱们还是快快离开郢都城再做打算。”
“唉!”大忠远远听见万馨儿的话,连忙答应着,“掌柜的稍作歇息,小的去收拾收拾,城外安南山上有处隐蔽洞穴,不少百姓都藏身在那里,一会儿小人带路!一准保咱们安安稳稳,平平安安的!”
安南山离郢都城不过十数里路,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