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忠听到风声,一早就叫人把后院仔细打扫干净。
天还未亮,万馨儿穿着一身素服便来到了华宝斋,大忠动作利落,还收拾出一间小佛堂专门供奉楚逸的金塔。
却不想等一早开市,万老太太便找上门。
“胡闹!当真是胡闹!”
万老太太猛拍桌子,差点将桌上的茶盏抖落地上。
她指着万馨儿的鼻子:“你这丫头,怎么如此糊涂,他们楚家安的什么心你怎么就不想想?什么楚家小姐?就这一间铺子能值几个钱?”
万老太太越说越气,直接扯住万馨儿的胳膊:“走!走!跟祖母去找楚天川去!我们万家儿郎一条命换他一条命,姓楚的未免太吝啬了些。”
“够了!祖母!”
万馨儿缓缓挣脱万老太太的手:“祖母不过是怕日后生活没了保障,您比楚家有过之而无不及。”
万老太太一愣,指着万馨儿的鼻子,半天都没说出一句话,最后负气往交椅上一坐:“姑娘大了,翅膀硬了,有了自己的想法,别的事情老婆子我不管!但芝芝那孩子如今还未嫁人!你身为姐姐休想袖手旁观。”
“祖母若是为了芝芝的婚事,大可不必如此,馨儿别的做不到一月二百零银子还是出得起的。”
万老太太闻言,脸色顿时缓和了几分,抬手指向万馨儿身边的百灵。
“你!去拿纸笔来!”
百灵下意识看向万馨儿,万馨儿轻笑点点头:“将我的私印一并拿来。”
万老太太脑袋里想得什么,她心中可太清楚了,不过是怕万馨儿说话不算话,每月拿不到银子罢了。
万馨儿将白纸黑字递给万老太太,“祖母每月六日便可前来取银钱。”
吃人嘴短拿人手短,万老太太将字据来来回回看了好几遍,确定没错这才讪讪地站起身:“既如此老婆子我便不打扰万掌柜开门做生意了。”
话罢,她眉梢一挑,瞪大了眼睛;“不过芝芝的婚事你身为姐姐还是要放在心里,日常留意着来店中的客人,可有什么合适,你在这世上的血亲只剩下我和芝芝了,你自己个儿心里可得有数。”
万老太太前脚刚走,百灵气得两手叉腰往地上啐了口痰:“什么血亲?分明是掉进钱眼里没良心的风婆子!”
万馨儿弯了弯嘴角,无奈摇头。
“掌柜的!掌柜的!”
大忠挑帘从后院进来,凑到万馨儿耳边悄声道:“掌柜的,合德回来了,说想见见掌柜的。”
万馨儿一愣,这般神秘一定是查到了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她点了点头。
“我去瞧瞧他。”
短短月余时间,邵合德却瞧着比先前高了些,也瘦了些,在瞧见万馨儿的一刹那便笑了。
“想当初我说姓楚的和姓崔的没一个好东西,掌柜的还不信,如今二少爷头七还未过,便被赶出楚家了。”
万馨儿白他一眼,“你叫我过来若是只想揶揄我几句,大可不必。”
邵合德点点头:“要说楚家比崔家还有些良心,能送间铺子与掌柜的营生,不过作为郢都城首富,未免太寒碜了些。”
话罢,便从怀中掏出封信递给万馨儿。
万馨儿接过一瞧,只见那信封一角被血迹染湿,整个人一愣,“你,你这孩子受伤了?怎么也不说?快!快去叫人请郎中过来。”
“不是我!是帮我打听消息的兄弟们流的血!”
邵合德小脸一红。
“兄弟们?看来合德出门一趟还交上朋友了。”
“都是身世凄惨的苦命人罢了。”
邵合德声音低沉了几分。
万馨儿不想挑起少年的伤心事,便打开了那封信,可不打开还好,这样一瞧,信上的每个字她都认识,可合在一起的意思,她却不明白了。
“掌柜的不知,我一回梁州便被人盯上了,就是崔家的人!楚家知不知道崔家的所作所为我查不出来,可这桩有关崔家二姑娘的传闻却是当年梁州人人知晓的。”
邵合德抿了抿嘴,“我那些兄弟回来说,整个梁州与崔二姑娘有过露水情缘的可不再少数。”
少年郎到底还是小孩子的心性,提起这些事情,羞得快将头埋进地里。
万馨儿深吸口气,站起身:“左右这华宝斋日后姓万了,你先好好歇着。”
当初她对崔金枝与崔家的关系百思不得其解,可真要是信纸上所说的,那她确实能理解崔金枝为何要这样做。
梁州崔氏原本只是一寻常百姓,自从崔父染上赌隐,家中的钱没了地也荒了,最后只能靠卖女儿来还债。
四岁的崔金枝还没有懂事就被送进了青楼。
一晃十几年过去了,崔金枝出落的愈发水灵,成了梁州第一头牌,一时风头正盛。
也正因如此吸引了前去梁州打理生意的楚天川。
二人郎情妾意,楚天川出手阔绰,崔金枝便誓死抱紧大腿,一来二去就怀上了身孕。
楚天川大手一挥,替崔金枝赎身,还给崔家从去彩礼。
崔父乐得笑开了花,一家人也开开心心的同意了。
楚天川的给崔金枝的聘礼,绕了梁州河一整圈,那风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