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婢……奴婢不知道。”
百灵垂眉敛目:“许是冬至那晚闹得厉害,奴婢也莫名其妙睡了过去,迷迷糊糊听二门上小厮喊走水了,便连忙跟着过去打水,结果一瞧是咱们院子,当时火大的已经进不去人了。”
“百福……百福……”
对了,百福!当夜百福服侍楚逸,两个人在一起,只要百福还活着,就一定可以问清事发时的状况,她语气焦急:“百福可还好?”
百灵抿着唇角摇头:“百福两条腿都被烧伤了,至今还昏迷不醒。”
听到这话,万馨儿死死盯着眼前烧焦的床架子,一张脸在月色下愈发惨白,两条腿仿佛灌了铅般,难以移动。
所以,楚逸真的死了?
她不相信!
为什么!为什么老天要这样对待她?
在她准备放弃一切留下来的时候,又夺走了他!
为什么?
万馨儿抬头看天,死死盯着那凉薄的月色,为什么老天要如此残忍?
眼泪顺着眼角滑落,她紧紧攥住双手。
她一定要查清那天夜里发生的一切!
低头的瞬间,眼前闪过丝华光,万馨儿一愣,看向那焦木似的床架子,“那是什么?”
“二少奶奶!别过去!二少爷的尸身……”
百灵的声音从身后响起。
“楚逸的尸身是在床榻上发现的?”万馨儿高声质问。
“奴婢没亲眼见到,只是听二门上小厮说了几句。”
万馨儿一愣,所以楚逸当时是躺在床上?为什么?他分明与她约好了,不可能独自上床休息!
她甩了甩头,不再胡思乱想,径自踏进废墟中。
那是床榻下的一个小隔层,许是在床板下被完好的保留了下来,一个精致的木匣子,上头镶嵌了火红的宝石,而那华光便是宝石折射出的光亮。
万馨儿双手不由自主颤抖起来。
“百灵,今日是一月十几?”
“回二少奶奶的话,今个儿是一月十七。”
“一月十七?呵!”她压抑不住心中苦楚,眼泪在瞬间奔涌而出,一下一下滴落在那精致的木匣子上。
她蓦然打开木匣子,半块羊脂白玉,晶莹洁白,细腻光润。
清冷的月色下,万馨儿瘫坐在焦黑的废墟之上,目光涣散,可那红到吓人的眼眶蓄满了泪水,一颗颗豆大的泪珠晶莹剔透,顺着她苍白的脸颊滚落下来。
“楚逸,你真是送了一份大礼。”
万馨儿没有哭,不过是被风迷了眼罢了。
二人悄无声息回了西院,张妈妈似乎是听到了响动正站在廊庑下,瞧见两人回来忙迎上前,“二少奶奶,这样冷的夜您跑哪儿去了?”
她抓住万馨儿双手,那手恍若没有温度的尸体,张妈妈双手一颤。
“回了一趟屋子。”
万馨儿兀自抽回双手,弯了弯嘴角,只是脸上没有带上一丝笑容。
张妈妈一愣,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最后还是叹了口气:“二少奶奶先回去歇着,走水的事情官府已经过来瞧了,还没下定论。”
话罢,她福身行礼,万馨儿却再次抓住张妈妈衣袖。
她深吸口气。
“夫君……夫君的尸身在哪里?我想去看看他。”
张妈妈眼一热,轻轻拍了拍万馨儿的手,强忍着涌起的情绪偏过头,“太晚了,等明个儿起来,见了老太太再说。”
万馨儿没再说什么,只是轻轻点了点头。
“好。”
没有想象中的哭闹与不甘,万馨儿很平静,平静到百灵都看不懂了。
寻常女子遇见这种事情,哪有不哭的?
万馨儿安静地回了房,洗漱收拾完毕之后,又安静地上了床,很快呼吸便渐渐平稳了下来。
百灵上前确认主子是真睡下了后这才离开。
只是在百灵离开的那一秒,万馨儿陡然睁开双眼,她将自己埋进被褥,不让一点声音传出,手里却是楚逸留下的另外半块羊脂玉。
所以,楚逸那样执着独自回房,是为了帮她取生辰礼物吗?
脑海中突然浮现出男人抚摸着羊脂白玉,嘴角带笑的模样。
万馨儿不敢再想,她轻轻抱住自己,就像躺在男人怀中那般,不知不觉她进入了梦乡,梦里面有她最想念的人。
*
月影流转,照在山路两旁结了银霜的树枝上,亮晶晶的一片。
矫健的骏马飞驰,仿佛脚下的山路似平地一般。
尘风凑到马车门前,轻轻敲了两下。
“裴兄,已经两日了,可否给世子爷服下解药了?”
“什么世子爷!我说尘风你要跟着公子,可要管好自己的嘴,哪怕叫错一回可都是要命的事情。”
裴冀打了个寒颤,缩了缩脖子。“再过半个时辰就到沛州府的官驿了,咱们到那歇下再给公子服药。”
尘风轻叹,目光看向马车中昏睡不醒的男子。
他心中慌得打鼓,这两日几乎不停在询问裴冀何时才能给世子爷服药。
他们借势制造了那么一场大火,那裴冀也不知到底是何人,不到两刻钟便寻来一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