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低垂,暮色四合。
别院内却是灯火通明,别有一派风光。
花草在月色下泛着银光,宾客们于高台之上围坐,珍馐美味香气怡人,姜玉容吃相也很斯文,碗筷杯盏碰触间几乎没有声响。
赵莞贞突然叫她,她也是先放下筷子擦了嘴才笑着回应。
“郡主,何事?”
赵莞贞皱皱鼻子叹口气,下巴朝另一边已坐下的秦少恩扬了扬:“今日之后大哥就是正儿八经的郢王世子了。”
姜玉容闻言面色一凛,整个人瞬间就拘谨起来。
“那……要恭喜世子了。”
赵莞贞虽是大咧咧的性子,但也瞧出她这位表姐似乎对当她嫂嫂并不感兴趣。她这般是在提醒姜玉容如若不愿要趁早说出来,可姜玉容又垂下头,一语不发。
赵莞贞叹了口气,端起酒杯一饮而尽,低头时目光忽然定住,直直看向眼前。
万馨儿顺着方向望去,心中大惊。
赵莞贞再看楚凌。
应该是跟万馨儿一起进王府的缘故,楚凌虽是一介布衣位置倒比楚怀谦还靠前,先前并没有一个人与他搭话,可现在楚凌倒成了个香饽饽,许多官宦子弟围在他身前,推杯换盏好不热闹。
自然楚怀谦也是。
万馨儿正感慨人情冷暖,忽听郢王妃身边的王嬷嬷唤她:“万掌柜,娘娘请您过去呢。”
郢王已不见人影,郢王妃瞧着倒比先前郢王在的时候还要开心些,此刻正面带笑意地望着她。
万馨儿不敢耽搁连忙起身,将郡主对婚事的态度回禀了,但将赵莞贞对楚凌有好感之事隐瞒了。
郢王妃倒是待她愈发和善了,冲她招了招手:“贞儿的事情不急一时,倒是这个!万掌柜,你这边果是在哪儿买的?寻常送进王府来的边果都不如你送的这盒有滋味。”
“边果?”
她这才注意到王妃身边已堆了不少瓜子壳,旁边还有个小侍女正在剥瓜子。
万馨儿鸡皮疙瘩起了一身,她家瘫痪少爷未免太会揣摩人心了吧?
大夫人倒还好说,怎么连郢王妃都一琢磨一个准儿?
“回王妃娘娘的话这是民妇自个儿琢磨玩的,娘娘若喜欢民妇这就写了方子送来。”
郢王妃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点点头:“如此,便有劳万掌柜了。”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在场宾客瞧着很尽兴,也都有了些微醺的模样。
不知为何,忽有内侍回禀,说南屏白家之女想要献舞一曲庆贺郢王妃芳辰。
众人一听南屏白家,皆纷纷议论,一时席间略显喧闹。
姜玉容疑惑摇了摇头:“南屏白家?可是祖上曾出过几位阁老的白家?”
“听说是白家的一脉分支,白世叔曾是咱们郢都书院的夫子。”
万馨儿随口应了一句。
赵莞贞脑子转得快:“馨儿姐姐!就是她与那林家的小丫头为难你是不是?”不等万馨儿回答,赵莞贞便摩拳擦掌跃跃欲试。
郢王妃嗔了眼赵莞贞,这才温声道:“南屏白家祖上也算得上书香门第了,本宫有幸曾与白家小姐做过几年手帕交,前些年还有书信往来,倒是不曾听她提起过呢。”
白岚茵一身白衣,弱不胜衣的模样看着就惹人心怜,清冷的月光与昏黄的烛火交相辉映,照得她脸忽明忽暗看不出表情。
“回王妃娘娘的话,家父是南屏白家的一脉分支。”
一众人哗然。
“敢情是不知从来跑来的野丫头,仗着祖上曾有过官身混进王府来的,来了便来了,还妄想与王妃献舞呢!真是好大的脸面呢!”
“我倒是记得方才在别院外就是这位白姑娘找万掌柜的麻烦,不曾想人家万掌柜是王妃与郡主的座上宾,她自己反倒真是混进来的。”
比起那些个贵女,贵妇人的嘴自然要厉害得多。
白岚茵僵在原地,只觉得气血止不住上涌。
一定是万馨儿在王妃面前说了什么,王妃才会这般为难她!
万馨儿当真是可恶至极。
有了这种想法,白岚茵再看万馨儿的眼眸充满了愤恨。她伏在地上声音微微颤抖:“民女是同左将军家的林小姐一同前来的,并不是偷偷混进王府的,请王妃明鉴。”
这话一出,霎那间,场上目光全都聚集到林文君身上,林文君不情愿站起身,颔首一礼:“白家姐姐的确是同文君一道来的。这一点,白姐姐不曾说谎。”
林文君这话倒是说得高明。
郢王妃温和一笑:“白姑娘的确有心了,既如此咱们就一饱眼福吧!”
白岚茵如逢大赦。
她本想打着南屏白家的旗号,借由此舞在一众官宦公子面前一展风姿,但凡能有个能为她倾心的,也算解了她当下之困。
可现在身份虽然被揭穿了,但到底王妃愿意成人之美,便连忙起身,几个伴舞也迅速上前,展开衣袖挡住白岚茵。
而就在此时,被郢王妃白了一眼消停好半天的赵莞贞忽然发难:“光看跳舞多没意思啊!”她抬眸看向正在自斟自饮的林文君笑道:“本郡主时常听人提起左将军家的林小姐,说林小姐不仅文韬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