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将军家的二小姐当是胡闹!老奴瞧她是将咱们王府当成自家将军府了!”
王嬷嬷站在郢王妃身边,满脸愤愤。
她虽不信万姑娘能劝服郡主,但万姑娘到底是郡主请来的座上宾,林小姐有意为难万姑娘就是打郡主和王妃娘娘的脸面。
“母妃!那些人简直是欺人太甚,您一定要替馨儿姐姐做主啊!”
赵莞贞拉着郢王妃的手,不住央求。
郢王妃拍拍赵莞贞的手让她安心,这才看向还跪在地下的梅香。
“别院依山而建,树障遮目,梅香你去嘱咐那些个当差的仔细搜寻,若找不到人叫他们提头来见。”
“还有叫人传太医过来候着以备不时之需。”
话罢她低头抿了口茶。
从始至终郢王妃语气淡淡的,却有种不容抗逆的威严。
梅香领了命匆匆退下。
赵莞贞一愣,红着眼眶直接跪倒在地:“母妃……”
不等赵莞贞说完,郢王妃淡淡一笑,回头拿起那支“何以解忧”插进云鬓中。
赵莞贞摸不透母妃的意思,只当为万馨儿报仇无望,眼泪“唰”就掉了下来。
“好妹妹先别哭。”姜玉容踱着碎步上前挽住赵莞贞。
“表姐!母妃是不是不愿替馨儿姐姐做主?都怪贞儿!馨儿姐姐明明不愿来的!”
赵莞贞撅着小嘴,虽极力忍住不哭,可眼泪还是止不住往下落。
姜玉容也摸不着头脑,她摇摇头:“我瞧见姑母戴了绒花簪,就是那支‘何以解忧’,簪子出自华宝斋不是吗?我想姑母大约是愿意替万掌柜解围的。”
正说着话,王嬷嬷去而复返。
“娘娘叫老奴来催,让郡主与表小姐快些,说今日有贵客临门,不好叫客人等着。”
“呦!郡主怎还哭了?”
王嬷嬷离得近了才叫看清赵莞贞哭红的双眼,噗嗤笑出声来。
“郡主快别哭了,有些仇啊!方得当面报才解气呢!”
*
万馨儿也不知自己跑了多久,她只是一直向,前一直向前,直到前面再无去路,才停下脚步。
她紧紧闭着双眼,不停吸气呼气,吸气呼气。
“不是你的错!不是你的错!”
“你已经很勇敢了!不能懦弱!不能懦弱!”
嘴里默默念着,直到彻底平静下来,她才睁开双眼。
脚下是斑驳滑腻的苔藓,四周古木参天,老树虬枝遮天蔽日,没膝野草随风而动。
连绵虫吟伴着簌簌作响的枝叶混合成一段诡异的交响曲,在整个山谷来回游荡,渐渐远去又缓缓靠近,一趟一趟,叫人心头没来由的发慌。
该死,她怎么跑到这种地方来了?
此刻天色已晚,若不能及时赶回去澄清事实,只怕宴席上的楚凌与楚怀谦也会遭人诟病。
想到此处她加快脚步。
身后依旧是茫茫野草,一片碧绿,犹如一汪绿油油的深潭,看不到出路。
万馨儿转头,才意识到脖颈间传来的阵阵疼痛,火燎燎的疼,抬手去摸,伤口约莫有十公分。
那些侍卫只是将刀刃虚放在她脖颈间,是她被过往迷了心智,奋力挣扎才受了伤。
若非如此她早已命丧黄泉。
“万掌柜性子当真奇怪,被人冤枉还能咬紧牙关只字不提,秦某钦佩至极。”
正思忖间,身后陡然传来男人声音,万馨儿被唬了一跳。
那声音温润却满是促狭揶揄。
她蓦然回头。
来人身姿挺拔,黑发用金冠高高束起,剑眉下一双黑眸像滩化不开的浓墨。一身绛紫色圆领窄袖朝服,袖口裙摆皆绣金线祥云,腰间扎了条玄色白玉腰带,乍看过去整个人丰神俊朗,又透露着难以言喻的矜贵。
是郢王世子秦少恩。
穿着世子朝服的秦少恩。
万馨儿本能地转过身,垂眸行礼:“世子殿下谬赞。”
秦少恩愣住。
方才尘风来报,说有人在别院门前诬陷他家夫人偷盗。又道他家夫人说不过,无法自证一气之下跑了,他便马不停蹄漫山搜寻。
小丫头的胆儿是真大,再往前不远便是废殿了,那里常年闹鬼,根本无人敢接近。
他本想逗逗万馨儿,可瞧见小丫头身上大片大片的血迹,心陡然一颤。
秦少恩箭步如飞,几乎是一瞬间就凑到万馨儿跟前,死死拉住她的手:“是谁伤了你!”
那说话的口吻恍若乍现人间的活阎王。
“世子请自重。”
万馨儿拼命挣扎,可秦少恩不仅不放手,反而加重口吻,横眉立目厉声呼喝:“说!到底是谁伤了你!”
他面色凝重,眼神中满是担忧。
那神情绝不是开玩笑,是真的在忧心她。
还有那双漆黑的眸子,让她莫名想起还在家等她的瘸腿少爷。
“秦……秦世子。”
秦少恩愤愤地瞧了她一眼:“万掌柜对本世子一向不客气,可对待欺负你的人却这般仁慈。”
话罢,不等她反驳,便拉着她衣袖朝密林深处走去。
女人脖颈白皙如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