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氏说,“生了两个丫头,以后就不能再生了……咱大富不是要绝户了……”
李满仓有些生气,“别说这丧气话,就算是砸锅卖铁,东躲西藏也要生个男娃……”
“他伯……俺有个主意……”周氏凑近李满仓的耳朵嘀咕了一阵。
李满仓说,“可这事春花愿意才中……”
周氏说,“你不用管,俺给她说去……”
周氏烧好了两碗鸡蛋茶,一碗是慰劳接生婆的,另一碗是给王春花吃的。
王春花听接生婆说她又生了一个女娃,心里也不好受,忍不住就流下了眼泪,其实她并不是重男轻女,只是在那个年代,家里要是没有一个男娃,就会被人瞧不起,还会被人家欺负。
她两胎生的都是女娃,就觉得对不起李大富,她也怕村里人的闲言碎语,更害怕以后被别人欺负。
周氏端着一碗鸡蛋茶来到她的床头说,“春花呀,如今的计划生育这么严,你都生两个妮子了,以后就生不成了……”
王春花知道周氏心里不如意,她觉得愧对他们,“娘,俺真没用……”她泣不成声。
周氏说,“咱们老百姓就讲究个多子多福,要是没有男娃,以后在村子里就抬不起头,还会被别人欺负……”
李大富坐牢八年,要想生男娃也要等到八年之后了,王春花在被窝里低声抽泣着。
周氏说,“春花,没有男娃真的不中,可你已经生了两个女娃了,政府也不让再生了……即便藏起来生一个,早晚也会被政府知道,到时候要交很多罚款……”
王春花听周氏这么说,也是彻底绝望了,八年后李大富回来她也不能生了。
“春花,咱村的刘妞一胎生个女娃,二胎又是一个女娃,为了生男娃,人家就把二胎女娃送了出去,第三胎就生了一个男娃,也没有罚款……俺和你伯商量了一下,要不咱也把二妮送出去……”
十月怀胎,一朝分娩,其中的艰辛是外人无法体会的,作为母亲王春花怎么舍得把自己的孩子送人呢?不管是男娃还是女娃,都是她身上掉下来的肉。
王春花没有说话,只是一个劲的哭泣,周氏见她这样,就说,“春花,俺知道你舍不得,俺也舍不得啊,可这是没办法的事呀……你好好想想吧……”
王春花又生了一个女娃的消息很快在村里传开了,那些生男娃的妇女优越感瞬间爆棚,说王春花中看不中用,连个男娃也生不出。
那些妇女的话传到周氏的耳朵里,她就更迫切的要把那个女娃给送出去,可在那个年代,女娃根本不受人待见,想找到合适的人家送出去并不容易。
周氏去给王春花做饭的时候,就告诉她一个好消息,说城里有一个干部结婚多年没有孩子,人家就想要个女娃……
“春花,这两口子都是干部,家庭条件可好了,把二妮送给人家,这辈子就不愁吃喝了,比跟着咱们受穷强……”
话虽然这样说,可王春花还是不舍的,毕竟孩子是从她身上掉下来的肉,母子连心啊!
周氏见王春花犹豫不决,就劝说她要想开些,她又举了很多把女娃送人的例子,说她找的这个人家是万里挑一,说二妮要是跟了人家,这一辈子就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
王春花虽然舍不得自己的闺女,可她不得不面对现实,为了能生个儿子,她也只能含泪答应把二妮送人。
当周氏把孩子抱走之后,王春花再也忍不住心中的悲痛,蒙住头在被窝里嚎啕大哭。
就在王春花生产前两个月,李杏花生下一个男娃,这可把王老太高兴坏了,她和王大东一起把李杏花接回家,每天好吃好喝的伺候着。
李杏花当时被严打,她是从医院逃出来的,派出所一直在打探她的消息,在她坐月子期间,民警就找来了,但不能把她带走,按照相关规定要求她2000元的罚款。
为了交罚款,王大东不得不把家里的牛和粮食都卖了,还有买拖拉机的钱也搭上了,这可把王老太气的不轻,可也没有办法。
王老太只顾在家里忙活儿媳和孙子了,就没有时间顾及王春花了,王春花最近的状况她也不清楚。
女娃被周氏送走后,王春花一想起来就会忍不住流泪,她觉得对不起那个孩子,这么小就离开了亲妈,太可怜了!
周氏他们把女娃送人了,但他们并不想让村里人知道,有人问起他们就说是夭折了。
王春花生下孩子一个多月后,梁彩云也生产了,梁彩云终于圆了李满仓和周氏的孙子梦,二人脸上也露出了久违的笑容。
李大贵说,“娘,俺说的没错吧,彩云怀了男娃才挑食的……”
周氏笑着说,“就算你说的对……”
“娘,男娃饭量大,如果彩云奶水不够吃会饿着恁大孙子的,你可要好好伺候彩云,为她做些好的吃……”
周氏说,“你嫂子坐了两个月子,连五十个鸡蛋都没有吃,咱家这些鸡蛋都给彩云留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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