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人摇摇头,一个男子说:“煤窑出事之后,俺们就离开了,后来听说两个活的,四个死的……”
王春花听了他们的话就彻底绝望了,眼前一黑就晕了过去,几个男子一看就开始手忙脚乱起来,一个男子赶紧去掐王春花的人中,好一会儿,王春花才醒过来,两个男子把她扶到路边坐着。
“也许李大富正在路上……你就别想太多了,没事的……”
“别担心,说不定过几天就回来了……”
……几个男子都七嘴八舌的安慰着王春花,王春花脸色苍白,嘴唇颤抖,好一会才挤出一句话,“俺知道了,你们走吧,俺在这里歇一会儿……”几个男子看看王春花,就离开了。
他们刚走,王春花就忍不住嚎啕大哭起来,老天好像配合她似的,刚才还是火辣辣的大太阳,突然太阳就不见了,黑压压的乌云遮住了蓝天,乌云就在王春花的头顶,一点点往下压。
“咔嚓——”一声惊雷响彻天际,王春花打了一个冷战,起风了,大风吹得她浑身发抖,她双手抱住上身,绝望的看着远方。
一阵电闪雷鸣之后,大雨就倾盆而下,王春花跪在地上,任由雨水模糊了她的眼睛,她撕心裂肺的哭喊着,可根本听不到她的身音,只有打雷声和哗哗的雨声,王春花浑身湿透,单薄的衣裤贴在了玲珑有致的身体上。
“嫂子——”
“春花——”
周氏和李桃花身上披着肥料袋子,光着脚丫子深一脚浅一脚的跑来了,周氏把一个肥料袋子披在王春花身上。
“春花,你这是干啥?”她表情痛苦,大喊道。
王春花看着远方,不知是雨水还是泪水,迷得她睁不开眼,她用手摸了一把脸上的水,一动不动的跪在那里。
周氏和李桃花把她搀扶起来,雨越下越大,三个人摇摇晃晃的朝远处走去,他们就像几张纸片,仿佛随时都有可能被狂风暴雨吞噬得无影无踪。
淋雨之后,王春花就病倒了,她额头发烫,昏昏沉沉的躺在床上,李满仓赶紧把村里的医生叫来。
医生把体温计放在王春花的舌头下面,五分钟之后拿出来一看吓了一跳,居然烧到了40摄氏度。
这么高的温度是很危险的,医生给她做了皮试之后就打了一针,又拿出废报纸剪好的纸片,给她包了两天的药,说:“一定要避风,按时吃药!”
王春花迷迷糊糊的躺在床上,她胃里翻滚的难受,吃啥吐啥,连口水都喝不下去,吃下的药也全部吐了出来。
李满仓在堂屋里急的团团转,李桃花不停的烧热水,周氏则用两块破布沾热水,轮流搭在王春花的额头上给她降温。
大雨下了几天几夜,村子里到处都是积水,路边的沟里都满了,好像还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
王春花一直发着高烧,周氏除了用破布沾热水给她降温外,还用白酒抹她的手心脚心,把芝麻放在嘴里嚼碎,在她肚脐周围使劲揉搓,还把王春花的脖子和肩膀上捏出了很多紫红的痕迹。
尽管用了很多方法,王春花的高烧还是没有退,药也吃不下,只能让村里的医生天天来给她打针。
医生给她打针的时候,她还是混混沉沉的,甚至开始说胡话,“大富……大富……在东沟叫俺呢……俺去找大富……”周氏听她这么说,心里害怕的不行,她以为这是一种不祥的预兆。
医生离开的时候,周氏就追到堂屋里问:“春花这病还能治好不,这都几天了,还在发烧……刚才还说胡话……”
医生眉头紧锁,“她这是烧糊涂了……人在神志不清的时候就会说胡话……她也吃不下药,只能打针……你给她多喝水……注意避风……”医生并没有明确回答周氏的问题,因为他心里也没有底。
王春花在床上躺了十来天,也打了十来天的针,她才慢慢的好了起来,不发烧了,吃东西也不吐了,可她不想吃东西,就躺在床上流眼泪。
周围村里去煤窑上干活的人都陆续回来了,只有李大富没有回来,李满仓和周氏心里也是恐惧不安,可他们不敢在王春花面前提起李大富。
他们白天忙着割麦子,暂时忘记了心中的痛苦,到了晚上,老两口在房间里默默流泪,他们的两个儿子,一个下落不明,一个生死未卜,这让他们咋活呀?
李满仓狠狠的抽着旱烟,“俺李满仓这辈子没做过亏心事,咋会这样呢……李家就要绝户了……俺死了之后咋给列祖列宗交代呀……”他手中的烟袋锅子掉在地上,两只手抱住头嗷嗷嗷的哭了起来,把埋藏在心里的压抑和悲伤全都哭了出来。
周氏看着他哭,也捂住嘴低声抽泣,“他伯……”她心里的悲伤程度不亚于李满仓,两个儿子都是她的心头肉,都是她十月怀胎生下来的,如今却说没就没了,她比谁都要痛苦……
李满仓又去邻村找了那个带人去煤窑的男子,那个男子说他只负责带人到那里,给他们安排好活之后就不管了,干好干坏是他们自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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