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盏落下的瞬间,温幼宜姿态慵懒的朝后靠去,手指轻点发间,带着水汽的黑眸闪着盈盈笑意。
“不枉我花费重金养着那些人。”
“要撤走吗?"梨一同样带着笑意,这多年,花了这么精力与财力,总算是的没有白费。
”为何要撤走?”温幼宜偏头看他,腕上的血红玉镯在阳光的照耀下,格外耀眼,温柔的眸中带着些许狠厉。
“南越国主暴毙,总要有人陪葬不是,既然他那么喜欢这些炼丹人,那就送给他好了,当是本宫送的贺礼。”
梨一很快明白过来,“属下明白,即刻给牧少传信。”
温幼宜点头,摆摆手示意他下去,起身朝着软榻的位置走。
软榻上放着她未曾绣完的寝衣,黑色的布料上用金丝线绣着一只麒麟,只是那麒麟只绣了一半。
拎起放在一旁的针线筐放在软榻旁,铺开未曾绣完的寝衣,指腹划过绣好的麒麟。
“让你就这么暴毙真是可惜了。”
拿起未绣完的寝衣,坐在软榻上挑拣线筐中的金丝线,慢吞吞的穿针引线,慢吞吞的将穿好线的针扎入之前未曾绣完的位置。
麒麟图案在她手指间一点点成型,透过窗子洒进来的太阳,从她被裙子盖住的腿部移到她的衣襟上,有半数打在她的脸上。
独孤翊进来时,看到的便是这样一幅温馨的画面。
他的妻子在等他。
歪身靠在门框,双手环胸,静静的看着眼前的景色,一点点将这幅画印刻在心底。
看着那快要完工的寝衣,脸上的笑意愈发浓烈。
垂头绣麒麟的女子放下手中的针线,甩了甩手,单手按着脖子轻轻转动。
脖子因为长时间不活动,发出咔哒咔哒的声响,刚要抬手去敲,肩上落下一双手,不太娴熟的按压着。
温幼宜没有丝毫的意外,抬起头冲给按压肩膀的人笑了笑,“你回来了?”
“嗯。”独孤翊松开手,坐到她的身边,将她手上未绣完的寝衣放到一旁,将人拉近些靠在怀里。
“都知道了。”
“知道了。”温幼宜靠在他的胸前,拉过桌上的糕点,喂给他,看着他咬下后,方才继续询问。
“何时出征?随行将士都有哪些?都是你的人吗?”
独孤翊靠在榻上,怀里抱着妻子,享受着妻子的投喂,一直紧绷的神经随之放松下来。
“明日,至于随行将士,各方都安排了人进来,但相互制衡,没什么太大的问题,只是太子将昭儿安排了进来,像是想要他日后走我这条路。”
“昭王?”温幼宜蹙眉。“不怕日后他拥兵自重吗?你与皇兄之间,跟娖儿与昭王之间,是不能比的。”
“许是有自己的打算吧,他既让我将人带去教导,那便将人带去教导就是。”独孤翊垂头在她脸上亲了亲。
“你呢,如何打算?可要随我同行?”
温幼宜眼底一喜,转身面对着他,待看到他眼底的担忧后,激动的心逐渐平复下来。“皇兄让的?”
独孤翊也不隐瞒,“是。”
再次将人抱入怀中,下巴在她的简单的发髻上磨蹭。“不过,比起你自己找机会偷溜出去,我更希望你是随我一同出行的。”
“可……”
到了这个时候,温幼宜反而是迟疑,“你不是去边关驻扎,不该有随行亲眷的,若是我随你去,不但是你,温家跟太子只怕都会被人参上一二。”
独孤翊轻轻刮她的鼻子,叉起盘中的蜜饯递到她的嘴边。“只要你同意,这件事皇兄便会解决。”
“那福宝怎么办?”想到现在特别粘人的儿子,一时之间,不知该如何决断。
之前因着孩子太小的关系,都是按照最初的计划,一点点渗透到南越与草原。
一方暗中促使南越国主病重,药石无医,在他生命垂危,觉得自己无可救药之时,她养的那些不着调的炼丹人,将人救回,并取得其信任。
在一步步的操控之下,南越国主逐渐痴迷炼丹之术,寻求长生,不理朝政,致使南越朝堂动荡,贪官横行。
而草原则是因为偶尔的挑拨,致使各个部落内讧不断,早就没有之前那般团结。
原本的计划,是将小福宝安顿好,她乔装带人前往南越与草原,亲自报仇,将阿姐承受过的一切,全部如数奉还。
若是跟着子瑜,有皇兄保驾护航,她完全有正当的理由前往南越。
只是做起事来,怕是不会很顺利。
她还在思索,独孤翊却已经给出了答案。
“孩子会由皇嫂亲自带,”
温幼宜的手指颤了颤,手上的糕点落在衣服上,眼中有慌乱一闪而过。
皇兄这是打算,用小福宝制约她以及她身后的人。
虽然说是将孩子放在长姐身边养着,但皇宫可是皇上的大本营,就算她们在皇宫有些自己人,但如何能跟盘踞皇宫数百年的独孤皇帝相比。
看来她之前跟皇上的交易,皇上还是完全放心下她。
就在她思索之际,身上的糕点已经被清理干净。
尺墨半跪在榻前行礼。“启禀王爷,太子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