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独佑王不敢相信的去拉三哥的衣角,"哥,这是假的吧?他们这么猖狂吗?"
"冒领军功,这可是欺君之罪。"
"我看皇叔都小腿肚子哆嗦,他还敢刺杀?刺杀皇叔等同于刺杀父皇,我的天,这是谋反啊。"
"完了完了,母妃不会不会被连累。"
"咱们是不是也死定了。"
三皇子知道舅舅手上不太干净,但没想到这么不干净,这简直是要他们所有人死啊。
"哥哥尽量保下你跟母妃,等会你别乱说话,你要嫉恶如仇,大义灭亲。"
"你是独孤氏的子嗣,不是张家的,要分清该站在谁那边。知道吗?"
已经被这铺满地罪状,吓到手发抖的独孤衡佑,乖乖的点头,但还是立即抓住哥哥的手,面色焦急。
"哥,这些跟你没有关系,是他做的坏事,你别跟着掺合。"
独孤衡元冲他弯了弯唇,暗中轻握他手腕,很快松开。
"好。"
傻孩子,哥哥不无辜,哥哥是受益者。
母妃也是。
你也是。
只不过我们是独孤氏的子弟,只要不谋反能活着,但母妃却不好说,所以他要尽力保住母妃。
又一个时辰过去,罪行才堪堪读完。
殿内静的好似能听到每个人的心跳,以及满地罪行被吹动的沙沙声。
皇上像是早已想到,丝毫不意外,"太师,东平王,几位皇子,督察院左右都御史,各部尚书,留下,其他人退朝,但……"
凌厉的视线在殿内每个人身上扫过,威严的声音响彻大殿。
"今日之事若有人传出,便与张家同罪。"
手掌相继发出响声,独属于皇上的的亲卫军冲入殿中,快速穿插在朝臣之中,站在每个人的身侧。
沉重的面上扬起一抹笑意,皇上看着底下的大臣。"事关重大,恐有人狗急跳墙,诸卿都是朕最信赖的臣子,不能有闪失,朕特命人贴身保住诸卿。"
"诸卿意下如何?"
"臣等谢皇上关照,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得到满意的答案,皇上手一抬,命人收整地上的证据与张状纸。
"退朝吧。"
"诸卿可莫要让朕失望。"
被留下的大臣行礼后,跟着皇上的心腹太监一起捡地上的状纸,证据。
皇上坐在龙椅上,一言不发的看着他们。
忽然想起什么,偏头看向沉默不语的德顺,"派人告诉德妃,朕有事要忙,今日就不去看她了。"
德顺应是,起身朝着殿外而去。
腿伤的太师被皇上派人用软轿抬进大殿,众人也没去垂拱殿,就在这上朝的地方,对这件事情展开商讨。
皇上沉默的听着众臣讨论,三皇子一言不发的站在一旁。
倒是身负暮瑶血脉的忻王很是激动,不但大声诉说自己的见地,甚至还将自己的手中的证据拿出来。
大有一副必将张家捶死的感觉。
昭王一直跟在兵部尚书的身后,跟他一起核对有关将士的事情,证据都是些文字上的,除了那位送血书的女子,他们在无其他证人,这点便有难办。
独孤衡佑不管不顾的坐到皇上的的脚旁,呆愣愣的看着下方,"父皇,这些都是真的吗?"
皇上低头看向小儿子,大手在他头上轻拍,"若是真的你当如何?"
独孤衡佑的脑海中浮现三哥之前说的话,但很快便被他否决,低头看着还未收整完的状纸与证据。
"儿臣不知道。"
"按理说,我该义愤填膺的撇清干系,或者高呼他们是被冤枉的,可若真要执行起来,我反而做不出来。"
"但让我对他们动手,我应该能下得去手,毕竟我妹妹是他们害死的,可他们是我母妃的至亲,儿臣又不想母妃伤心。"
父皇看着他那双酷似德妃的眼睛,轻轻抚上他的眼睛,沉重的面色温和几分,失望却再也隐藏不住。
"父亲也没想到,他们竟这般胆大妄为。"
终归是要失言了。
他在是阿荷夫婿之前,更是庆佘的君主,他给过她们机会的。
父子二人看着下面忙忙碌碌的臣子,谁都不再言语。
朝中的消息被瞒的很严,即便是那些因着张家才兴起的家族,也没有通风报信。
倒也不知是墙倒猢狲散,还是因为皇上秘密的监视。
总之这个消息除了当日在朝堂上的人,再无人知。
包括日日都会给翊王写信的皇上,都未曾将这件事透露给翊王。
被他留下的大臣数日未曾离宫,吃住都在皇上的监视中,就连跟寻来的家中小厮说话,都有专门的小太监跟着。
初十的夜里,京城散下雪花,子夜的钟声响起的那刻,皇上从垂拱殿走出,身后跟着几日未曾回家的大臣。
被风吹起的垂拱殿内,没有任何桌椅,只有随处可见的状纸,以及那位滚刀山,踏火海的女子。
她已经换了一身干净的衣裳,梳着整洁的妇人髻,面容枯槁,骨瘦如柴,静静的,像是雕像般跪在殿中,身侧是散落在的血书,破败染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