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妙莲看着母亲不达眼底的笑意,又看向手中的酒盏,眼底闪过一抹挣扎。
垂眸一瞬,试探般将酒盏落在桌上,手指落在腹部,靠近母亲几分,轻声解释,"女儿身子不适,不易饮酒。"
张老夫人握住她落在腹部的手,重新扯到桌前,放在那杯酒的旁边,似笑非笑的看着小女儿。
"莲儿,不过是盏暖身子的酒,母亲实在不胜酒力,你这都不愿帮母亲吗?"
一旁的宁氏扫了那盏酒一眼,挡住听到动静,探身张望的儿子,似是不太舒服般捂住小腹。
"桢儿。"
张桢的视线立即便被母亲吸引,满眼担忧的看着她,"母亲哪里不舒服?"
此言一出,坐在中间的张震听到动静,偏头朝两人看去,视线落在她的脸上。"夫人怎么了?"
宁氏笑着摇头,拉过张震的手,借助袖子的掩饰落在小腹上。
低垂的眉眼漾起一抹羞涩,靠近张震将军的耳边,小声解释。
"是妾身有了身子。"
张震眼睛一亮,惊喜的看着她,"当真。"
宁氏羞涩颔首,"千真万确。"
而他的另一侧,身子僵硬的张妙莲端起酒盏,放在唇边久久未将酒水饮下。
张老老夫人扫过面色激动的儿子,不悦的看向女儿,"莲儿是嫌弃母亲的酒吗?"
旁边离得近的家眷听到两人的对话,一并加入劝酒的行列之中。
"这酒不醉人的,你瞧我们喝没事儿。"
"是呀是呀,你母亲年纪大,这是皇后赐下的年酒,可不能不喝。"
张老夫人满意浅笑,手指轻轻落在杯底,微微朝上抬,"一杯清酒而已,莲儿若实在不愿,母亲也是能……"
酒盏被突然抬起,本就挨着唇瓣的酒水滑入口中,根本由不得拒绝。
张妙莲自嘲一笑,仰头将剩余酒水用尽,在一众看热闹之人的视线中,缓缓将酒杯放下。
垂落在腿上的手紧紧握住,一股无名的压抑之感席卷心头。
而身侧母亲,正慈爱的看着她,同周围女眷,炫耀她有多么听话温顺。
日后嫁进翊王府定能得到王爷的宠爱,不会比温家那位病秧子三小姐差。
听到温幼宜的名字,她下意识抬起头朝温家的位置望去。
往年宫宴温三的位置,如今坐的是温家这一辈的嫡长女,温元溪。
亦是温家培养出来的下一任皇后。
如今瞧着,张家这一辈的女子,竟无一人能同她媲美。
无论是才情,还是品行。
不过她觉得这位温家大姑娘,仍比不得温幼宜。
至少在她心中,这满京的贵女,无一能比的上温三。
耳边仍是母亲滔滔不绝的炫耀,她却觉得心寒的紧。
起身冲周围夫人行礼后,带着贴身婢子走进宴厅,朝着小花园凉亭走去。
凉亭内空无一人,索性靠在栏杆上看着黑漆漆的湖面。
"烟落,打听到她的消息了吗?"
守在一旁的烟落摇头,"温家如今守的很严,我们的人进不去。"
张妙莲扯扯衣领,握着帕子的手微微用力,"那就是不在京城。"
"可她不在京城能去哪呢?"
若有所思的扯动衣领,寒冷的冬日,她竟还冒出些细密的汗珠。
这一认知,让她立即便慌了起来,无暇在琢磨温幼宜去了哪里。
迅速起身,握住烟落的手腕,神情慌张。
"我中药了。"
烟落握住她滚烫的手腕,眼神跟着慌乱起来,。
这可是皇宫,若是弄出那等龌龊之事,可是会要命的。
可宫宴尚未结束,怎可擅自离宫。
张妙莲思绪还算清明,提起裙摆便朝着后宫跑去。
"长姐,去找长姐。"
烟落愣了下,立即跟在身后,搀扶住她的手臂,"历来宫宴开始前,通往后宫的宫门便会落锁。"
言下之意就是,她们进不去。
张妙莲放慢的脚步有些踉跄,若不是烟落扶着,恐怕会直接栽倒在地。
火烧一般的炙热让她的思绪险些崩溃,根本来不及深思,只能满眼绝望的看着烟落,竟是将最后的希望都放在她的身上。
"怎么办?怎么办?"
为了防止宫宴时,有醉酒之人误入后宫,通往后宫的宫门素来会被锁,而那钥匙在德顺公公手中。
若有妃子不胜酒力,会在通禀皇上后,由德绣姑姑带着从垂拱殿的小门返回后宫。
而垂拱殿是皇宫中把守最严苛的宫殿。
这是要将她往死路上逼啊。
烟落焦灼的四下打量,忽然想起两人刚刚休憩的凉亭,那凉亭旁边就是皇上用来养鱼而挖的湖。
因在宴厅附近,防止有人醉酒失足落水出事,湖底很浅,掉下去一般不会出事。
"小姐,熙湖池或许是契机。"
张妙莲捂住剧烈跳动的心头,抬头看她,"别让男子进湖中救我。"
烟落点头,扶着她重新返回凉亭。
张妙莲站在凉亭旁,看着眼前的湖水,眼睛一闭,猛地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