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不能够。"
"元溪不是在那一两天,是整整一年,她瘦成这般,大哥常年不在家就算了,母亲呢,她会没有察觉,真当所有人都这般好糊弄吗?"
"若不是她纵容,那婆子敢如此对元溪。"
温父越说越气,若不是腿疼的厉害,只怕都要起身踹上两脚解解气。
但那桌子上砸的砰砰作响,一贯保持的风度,礼教,再看到两个丫头伤的这般重时,早就消失的无影无踪。
温母对温父的反应还算满意,眼中的狠戾随即消散,换上了一副为难的模样。
"那毕竟是老爷的亲生母亲与嫡亲哥哥,总不好真的闹开。"
温母垂头看着小孙女一只手都握不满的手腕,鼻尖一酸,迅速偏过头去。
落下的泪水恰好被温父到,抬眸间慌忙用帕子擦拭干净。
手指轻轻柔柔的抚摸着膝间小姑娘枯黄的头发,"一家子骨肉隔断骨头还连着筋呢。”
“大哥一家怎么能忍心看着我的元溪丫头受这么大的罪。"
"我们捧在手心长大的姑娘,怎的去嫡亲伯伯家还会被如此搓磨。"
"当真是让人寒心啊。"
温元溪靠在温母的膝上,肩膀耸动,明明是离京时量身定制的衣袍,如今在她身上宽大的不成样子。
温父本就心疼的不行,偏头就看到她两根手指握住,还有富余的手腕,心口就是一堵。
他家的娃娃,断不能平白吃了亏。
"我们是不能跟母亲闹,但有人可以。"
抚顺头发的动作顿住,温母眯着眼睛看向温父,"老爷不怕被人知道丢了面子?"
温父冷哼,"面子可不是建立在委屈子女的名义之上。"
温元溪抬起头,顶着红红的眼睛看向温父,"祖父,孙女没事的,都是孙女的长辈,他们说什么做什么,元溪忍忍也就过去了。"
温父恨铁不成钢的轻敲她的额头。"忍什么忍,祖父爬到这个位置上,可不是为了让你们事事忍让的。"
"你跟你小姑姑学学,明得不行就来暗得,暗得不行就借刀杀人。"
"好好地一个大活人,总不能憋屈死。"
温母轻斥,用力推了温父的胳膊一下。"说什么呢,也不怕教坏孩子。"
话落温柔的抚着她的面容,轻轻柔柔的跟她讲述。
"你跟你小姑姑不同,她嫁的是翊王,你要嫁的是未来天子,日后是要坐那皇后之位,有些时候也不必事事强硬,以退为进,也不失为良策。"
"没有男子喜欢事事拔尖的妻子,更何况那可是一国之主。"
"只要你用的好,柔弱也不失为一种武器。"
温元溪敛眉应是,"孙女谨遵祖母教诲。"
温母将人拉起,慈爱疼惜的擦拭她脸上的泪水。
"傻孩子,等见过你外祖母后,便让你皇后姑姑接你过去住上几日,瞧瞧她是如何做的。"
温父接话,"去看看你母亲吧,她还等着你呢。"
温元溪俯身行礼,"是,孙女告退。"
而她身边的两个婢子却是被留了下来,将在兴阳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的复述给两位主子。
温父若有所思的盯着自己的腿,温母挥手示意人退下,侧身朝前探去,压低声音询问。
"老爷打算如何?"
"家里的男子在外行商自是清楚二房的重要性,但那些女眷可未必,你派人先去其家中敲打一番,特别是卫家。"
"姨娘的意思是,卫家主有些不受控制?"温幼宜坐在榻上,慵懒的用着刚刚洗过的葡萄。
卫姨娘坐在她的身侧,兴致缺缺的翻看账本,面上那道狰狞的疤痕好似比前段时间淡化了许多。
但她的心情却是极好,嘴角一直带着笑意。
如今看到女儿平安回来,更是高兴。
"前些日子莫城闹雪灾,卫家瞒着你父亲,闯了垂拱殿直接将消息递给了皇上。"
"虽然少有人知道这消息是卫家递上去的,但皇上将你父亲留下说话时,隐晦的提醒过。"
温幼宜坐直身子,接过尺墨递来的药,捏着鼻子灌了下去。
捂着嘴,苦的眼睛紧闭,推开递上来的蜜饯,好半天才反应过来。
"想往上爬没有错,但不该动那不该有的心思。"
翻看账本的手顿住,卫姨娘将手中笔放下,"你觉得,你当初的行踪是卫家泄露的。"
若有所思的看着手中的账本,努力回想记忆中那位兄长,现如今卫家主的模样。
"他是个极为谨慎之人,出卖你行踪之事对他来说没有任何好处。"
温幼宜漱口后将葡萄推给尺墨,"梨卫开始清理吧。"
转头看向正瞧着自己的姨娘,轻轻转动手上的扳指,从一侧的匣子中拿出一支碧玉长笛放在桌上。
"大伯母送你的。"
卫姨娘起身拿在手中,放在眼前细细打量。
通体碧玉的长笛上没有任何雕刻,除了料子十分难得之外,没有任何特别之处。
但能让大伯母单独将她叫去,千叮咛万嘱咐交代的东西,总该有些特别之处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