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云氏身边的姑姑。"尺墨抹了把脸,继续给她擦背。
"只是奴婢不清楚,我们的行踪是如何泄露的。"
温幼宜晃了晃手上金镯,"那就该问我的好伯母了,她可是卫家嫡出小姐。"
"小姐的意思是梨花卫里面有她的人。"尺墨明显慌了些,她是令主,居然一点都未曾察觉。
察觉到她的慌乱,温幼宜将帕子接过,泡在水中,慢慢的擦着身子,"毕竟卫家也出了力,她作为嫡小姐会不知道吗?"
"不单是她,就连温家大房这边都安了人。"
清洗过后,身子明舒服了不少,换上桃子送来的浅蓝色长裙,散着长发走入最亮的主室,看着里面明显重新换过的家具,以及燃起的熏香,困倦的轻掩面部。
"收拾好就下去吧。"
"是。"
桃子等人行礼后退去外室,温幼宜坐在妆奁前给自己上药,透过镜子看着满目愁容的尺墨。
"急什么,我才刚接手梨花卫。"
看着小姐冲她轻拍凳子,委委屈屈的坐了上去,扯过桌子上的银耳粥,握着勺子用力戳。
"小姐,您是刚接手,可这令主奴婢都当了好些年了,从未发现有人存在二心。"
"傻瓜,没有人有二心,只不过主子不同罢了。"
"冲突出现之前,他们自然没有任何问题。"
看着被她戳的乱七八糟的银耳粥,轻拍她的手背,"别戳了,等会怎么吃?"
"您要吃银耳粥?"尺墨端着手里的粥,有些不太相信的反复确认。
温幼宜见她要起身去重新要一份,忙将人拉住,"我是说你。"
尺墨哦了一声,喝了口碗里的粥,"奴婢就把这当成那些个小人,给他们戳个稀巴烂"
"别呛着。"温幼宜睨了她一眼,"今日怎么没见到咱家小丫头?"
咕噜咕噜喝粥的动作顿住,尺墨恍然想起这两年跟在祖母身边的元溪小姐。
"是啊,大姑娘跟您关系最好,不应该不来见您啊。"
"去查查,若有人问起,就说一年未见溪丫头,我很是想她。"
尺墨将粥一口喝掉,嘴巴一擦,披风一系,开门就出去了。
温幼宜伸出的手默默收回,对着镜子,颇为艰难的上药,一边上药一边叹息,甚至开始怀念尺素在的时候。
但很快她的暗叹便荡然无存,因为尺墨匆匆跑了回来,怀中还抱着已经睡着的温元溪。
温元溪是温烁的嫡女,因为一些原因去年送到了兴阳,此番温幼宜前来,便存了借机将人接回去的打算。
尺墨用披风裹着,将十三岁的小姑娘抱进来,即便是这样大的动静,小姑娘都是一醒未醒,仍旧沉睡。
将人放在温幼宜的床上,尺墨立即给她把脉,眼底一片沉重。
温幼宜将外衣穿好,坐在床边,静静的看着床上沉睡的小姑娘。
小姑娘好像比在京中时瘦了许多,圆圆的脸蛋明显消瘦了许多,小小的尖下巴都冒了出来。
心疼的轻拂小姑娘的发丝,见尺墨把完脉立即将床幔放了下来,解开小姑娘的衣服,将她仔仔细细的查看一番。
确认跟离开京城前一样后,猛的松了口气。
"她怎么还不醒?"
尺墨正在从包裹中翻找药物,"姑娘服了类似蒙汗药的东西。。"
"迷药?"
接过尺墨递来的小药丸,将人扶起喂药,面色已是不愉,"跟溪儿一同来的婢子嬷嬷呢?"
"奴婢去的时候,并未看到,倒是老夫人身边的静嬷嬷守在外室。"
"祖母的人, 她可说了什么?"
温幼宜同尺墨将人弄到床里侧继续睡,将鞋子一拖也钻了进去,用被子将自己裹紧,准备等她醒了细细询问。
"没说什么,奴婢给她打晕了。"
尺墨正忙着擦脸,话一出,室内的呼吸都停滞了一瞬,正想躺下的温幼宜又坐了起来,欲言又止的看着她。
千言万语最后化成一句叹息,一个软枕头就砸了过去。
"等我回去再收拾你。"
"奴婢有点着急了,大姑娘怎么都叫不醒,那嬷嬷还拦着不让叫,说什么姑娘在休息,不准任何人打扰的。"
尺墨干巴巴的解释,实在是当时那老嬷嬷仗着年纪大,资历深,抬手就想打她。
还不准她碰大姑娘,这她能让着吗?
温幼宜起身重新将脱掉的外衣穿上,俯身将温元溪身上的被子盖好,"派人去找伯母,就说大姑娘遭人迫害,如今正昏迷不醒。"
"那老嬷嬷绑了送过来。"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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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已休息亦或者正在筹备银钱等物的大房众人再次聚集在了竹院。
刚一进竹园,就见已经换了浅色罗裙,长发披肩的,珠钗尽退的温幼宜端坐在竹林中。
手中摆弄着沾血的美人刺,身侧站着面色阴沉,手握长剑的尺墨,以及诸多看不清面容的掩面侍卫。
眉眼温柔,嘴角带笑的温幼宜慢慢悠悠擦着手中的美人刺,听见声响,缓缓抬起头朝着来人看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