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不惜一切代价与他合作,包括格根塔娜和她孩子的命。”裴清光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假芥子身体一抖,缓缓抬头看向门外,当扈一头雾水地跟着回头,看到裴清光怀里抱着一个黑布包袱正站在院子正中。
“掌柜的。”当扈转身便要迎上去,余光却看到一道人影飞快朝门外冲去,空荡荡的门口凭空显出一道红光,硬是将那人影弹了回去。
假芥子被弹倒在地,顾不上起身便四肢着地再次朝门外爬去,可门口显然被人动了手脚,任她如何努力都无法迈出房门一步。
“还给我!”假芥子撕心裂肺,“只差一点就成功了,只差一点!”
当扈疑惑地伸手摸向门口,门口空空荡荡,这道阻拦看起来只对假芥子起效。
“当当,”裴清光朝当扈招了招手,“把这个埋到叶子家的院子里吧。”
假芥子像是才反应过来一般,飞快抱住当扈的腿,几乎将全身的力气都用了出来。当扈为难地看向裴清光,裴清光此刻对假芥子生不起半分好感,自然不会纵容她如此行为,抬手化出一道蓝光直奔假芥子而去,假芥子身体一软,抓住当扈的手无力地垂了下去。
当扈看裴清光周身萦绕着浓重的阴郁,不敢耽搁,拔腿就朝裴清光跑去,裴清光将黑布包袱朝当扈怀里一塞。当扈对这奇怪的包裹毫无防备,直到怀里一沉才意识到不正常,便是塞满了金子也不会有这几乎要压断手臂的重量。可当他抬头想问时,却见裴清光已朝着房间的方向走去,只好按下心里的好奇,迈步朝叶子家的方向走去。
假芥子趴在门口眼睁睁望着当扈的背影远去,心知回天乏术,只能认命地靠坐在门框上,斜着眼睛望向裴清光。
裴清光越发觉得假芥子是个十足十的疯子,她也没有要去刺激这位疯子的意思,于是在门外便停下脚步,席地而坐,隔着门口的那道结界望向里面的假芥子。
“格根塔娜很可怜吧?毕竟她的孩子被我害死了。”假芥子幽幽开口。
“那你呢?”裴清光缓和了语气,“你的故事又是怎样的?”
假芥子轻笑:“这也要问我吗?你们不是已经知道我的记忆被篡改过了吗?”
裴清光见假芥子油盐不进,无奈道:“我们从京都来到这里,是真心实意地想要帮助你们,如果不是你,衡娘也不会去酒馆,不是吗?”
假芥子不屑:“那是她运气好,和我有什么关系。”
“阿秀不是唯一合适的祭品,村里还有一个叫阿满的九岁小女孩,在衡娘带阿秀走后,阿满本应被送上祭台的。”虽然假芥子的确伤害了格根塔娜和她的女儿,但她并没有把事情做绝,裴清光在此刻暂时不打算和她硬碰硬。
“阿满是当燃带走的,但我连当燃的面都没见过。”假芥子仍是抗拒。
“村长一直在打听阿满的去向,甚至开出了丰厚的报酬,可你对此只字未提。”
假芥子烦躁地扯了扯衣领:“芥子就是被他害死的,我凭什么帮他!就算是我让衡娘救下那丫头的又如何,我不也一样害死了格根塔娜的孩子吗!”
假芥子说完这话后气冲冲起身坐在了房间正中的椅子上,屋里没有烛火,只有月色堪堪挤进房间,照亮了假芥子的下半张脸。
裴清光沉默许久,最终长叹一声:“你选的路本就还有回旋的余地,刚才你看到我的时候,最先想到的究竟是我破坏了你的计划,还是庆幸格根塔娜的孩子还有得救。”
裴清光不会看错,在假芥子第一眼看到自己的时候,眼睛里流露出的那种充满希冀的光彩,那才是她内心最真实的想法。
裴清光抬手化出一团光球朝假芥子手边的茶杯砸去,光球结结实实地砸在茶杯上,茶杯却一动不动。
“这是酒吞特意为你设下的结界,任何妖力灵力在房间里都没有用,可你刚才为什么松开了抓着当当的手?”裴清光在灵力进入结界的瞬间便意识到了这个问题,她本想让当扈自己甩开假芥子,可还没等她开口就看到假芥子自己松开了手。
人人都有苦衷,苦衷固然不是作恶的理由,但对于假芥子而言,这或许就是她挣脱束缚的关键。
假芥子扭过头不肯开口,裴清光满心无奈,却又无能为力,只得无声叹息,起身走到门口,撩起衣衫,将自己腰间的疤痕朝向假芥子。
那是狰狞凸起的三道抓痕,从侧腰盘旋蜿蜒向上延伸,大有插入心脏的架势。
假芥子不耐烦地扫了一眼,下一秒却突然从椅子上弹了起来,几乎是飞扑到门边,隔着结界瞪圆了眼睛看着裴清光腰间的疤痕,惊诧道:“你还活着!”
裴清光放下衣角,将手伸进房间,假芥子不明所以地握住裴清光的手,裴清光柔声道:“我现在正活生生站在你面前,那个孩子未来也会像我一样。”
“可你怎么会……”假芥子不知所措地来回摩挲着裴清光的手,掌心的温热一遍遍向她证明这并非她的幻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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