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扈闯祸了,掌柜的现在很生气。
后院里像被流星轰过一样,各式各样的石块散落一地,把地面砸得坑坑洼洼。
裴清光双手抱胸盯着眼前的当扈,嘴唇动了半晌也没忍心骂出声来。
“我看这些石头都挺好看的,就全带回来了。”当扈垂着头,捏着嗓子解释道。
裴清光被这诡异的声线激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嫌弃地皱起了眉。
“我记得鸟都是用树枝筑巢的,你们当扈拿石头造窝啊?”
“石头带得多就算了,你倒是好好放下来啊,扔下来算什么?流星?”
“而且这石头,”裴清光指着一块桌子一般大的石头,“给你打棺材都够用了吧?”
孟流景坐在前厅的桌旁不由笑出声来。
方才巨响传来的时候孟流景本也想跟着裴清光去后院看看,却被裴清光摁回了椅子上,导致他现在有再大的好奇心,也只能老老实实竖起耳朵听些墙边话。
后院里的当扈倒是巴不得现在有个人出来帮他解围,毕竟没有人愿意孤身一人面对上司的怒火。
裴清光见当扈小鸡仔似的不敢开口,天大的怒意也发不出来了,只好叹口气,蹲下身来。
当扈下意识后退一步,这才发现不对劲。
自己怎么能和蹲下来的裴清光平视呢?!
当扈瞪圆了眼睛,惊慌地低头看去,发现自己正用两只禽类的爪子站在地面上。
糟了!忘记变回人了!
裴清光见当扈的反应只觉得好笑,却还装出一份怒气未消的模样,伸手作势要揪他的胡子,当扈连忙变回了人形,抱着头蹲在地上,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
“知道错了?”裴清光敲了敲当扈的脑袋。
当扈连忙点头。
“小屁孩,”裴清光站起身,居高临下看着当扈,“赶紧去刻石头吧,天亮之前要把小狮子送回去。”
……
再回到前厅,先前还热闹的酒馆安静了不少,客人已走了大半,孟流景倒是气定神闲地靠在椅子上喝酒。
“刚才是什么声音?”见裴清光回来,孟流景佯装疑惑抬头问道。
“没什么,小二打翻了酒坛。”裴清光随口编了个理由,坐回了孟流景身边,眼神却不住往周围打量。
此时萦风端了一碟酱肉走过来,孟流景兴冲冲拿起筷子准备开动,却见裴清光伸手拉住了萦风。
“客人怎么这么早就走了?是因为后院的动静吗?”裴清光眉头紧皱。
孟流景瞧着肉在眼前却吃不进嘴里,突然就懂了方才裴清光的窘境,后知后觉红了耳朵。
萦风也疑惑着,站在原地四处张望,手中的酱肉在孟流景眼前晃来晃去。
“这我知道,”孟流景耐不住馋虫,伸手从萦风手里抢过了酱肉,“最近有传闻说城郊妖兽吃人,大家晚上都早早回家了。”
“妖兽吃人?”裴清光惊讶,“什么时候的事?”
“就这几日传出来的,”孟流景往嘴里塞了几片肉,“据说是城南荒山那边出的事。”
裴清光和萦风沉默了起来,孟流景观察了一会儿便又埋头吃起了肉,直到一盘酱肉见底,萦风和裴清光还像两个木头似的守在各自的原地一动不动。
孟流景张了张嘴正要说话,却见裴清光突然扭头看了过来,同时伸手在嘴边比了个“嘘”的动作。
“别吵,我在思考。”
被迫噤声的孟流景看了看周围三三两两还在聊天的酒客,又低头看了看自己面前空荡荡的盘子,委屈地趴在桌子上开始睡觉。
周围客人谈天说地的声音渐渐消失,孟流景迷迷糊糊睁开眼,只见前厅空无一人,四下黑漆漆一片,只有自己面前还点着一盏油灯。
孟流景警惕地四处打量,忽听得一阵磨刀的声响从后院传来,他下意识抬手,一团火光自掌心燃起,后院的磨刀声却霎时消失,接着有脚步传来。
“孟公子,你醒了?”当扈拿着一把菜刀从后院走了进来。
孟流景立刻将掌心火光熄灭,捧着油灯装出一副惊魂未定的模样:“这是怎么回事?”
当扈并未察觉异常,傻乐着开口:“我们打烊了,掌柜的嘱咐别叫醒你。”
“那你们掌柜呢?”
“带小狮子去大...”当扈自觉失言,咽下了后面的话,却不知如何找补。
孟流景从一开始就认出了小姑娘的身份,如今更是明确了去处,因此并未追问,付了酒钱就出门朝大理寺的方向走去。
大理寺门前灯火通明,许多队人马操持着兵器不顾宵禁朝城南的方向赶去。
“大理寺也要加班?”裴清光抱着石球躲在不远处的巷口观察着大理寺的反常。
“听说城南妖兽伤人一事现在归大理寺处理,应该是去缉妖的吧?”萦风牵着小姑娘蹲在墙角边探头打量边开口。
“可大理寺都是群普通人,怎么打得过那么凶残的妖兽。”
夹在中间的小姑娘左瞧右看,终于鼓起勇气扯了扯裴清光的衣角,说:“圣上前几日刚找到一位大妖,托他给大理寺特制了一批能杀妖的弓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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