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爷,您最近可有尝试站起过?”宋持安按压着江匀珩的小腿,狐疑道。
江匀珩似笑非笑答:“怎会呢?宋院判没让本侯站起,本侯怎敢站?”
宋持安眯眼望着他,分明瞧见了他眸底闪过一丝微不可察的暗芒。
宋持安一言不发,问完诊又配了药便心事重重地出了房门。直到瞧见迎面走来的一抹熟悉白色身影,才惊惧地回过神。
来人也看见了宋持安,慌忙转过身欲要逃离,宋持安赶忙大踏步跟了过去……
站在回廊上的容宜注意到了躲闪的张栩然和紧跟着宋持安,这两人都与大公子的腿疾息息相关。
她还未来得及思考他们是如何认识的,双腿已经领先意识一步跟了过去……
“栩然,你为何会在这?难道你私自帮江匀珩治腿?”
宋持安拽住了张栩然,将人逼到花园假山的角落里,严肃地质问。
张栩然揪着手中的丝帕,紧张道:“宋御医,你放尊重点!江家主好歹是个侯爷,你竟直呼侯爷的名讳?”
“你为何要护着他?你之前寻我学习针灸之术就是为了治他吗?”宋持安更为恼火地问道。
闻言,张栩然心虚地不敢说话。
宋持安继续道:“你可知他是阎王生死簿上标记的短命之人?圣上说他窥知了不该窥知的秘辛,而今留着他不过是为拿捏奉国将军那个混不吝。那个混不吝一旦凯旋归来,江匀珩便不能再活了!”
宋持安有一人之上万人之下的右相爹做靠山,惯常不把其他官员放眼里,态度极为轻慢。
张栩然大惊失色,惊异道:“你说什么?侯爷知道什么秘辛?竟让圣上连他的命也容不下?”
“自然是君臣离心的秘密!他现在是在利用你,他必定是调查得知了你我之间的关系。他明白我倾慕你,他知道纵使他腿好了,我也会袒护你、为了不暴露你而替他掩盖私自找人医治之事,他就是要我吃这个哑巴亏!他在利用你针对我!”宋持安眼神变得凶厉,咬牙切齿道。
张栩然并不认同,着急辩驳:“不是的,侯爷早与我说过,圣上不许他的腿治好,他有跟我说这些事情的,是我执意要帮侯爷治!”
宋持安怔愣了片刻,疑声道:“你为何要那么傻?难道你?”
“对,没错,我倾慕他。”
宋持安大怒,劝诫道:“你以为他是什么善类?他征战沙场十几年,最是城府幽深,他利用你的感情设计了你!”
随后宋持安又无奈地低下了头,愤恨道:“我的错,怪我大意将你拖下了水!”
张栩然似是有些被他打动,踌躇道:“那现在怎么办?侯爷的腿已经好了,我,我起先不知道这件事情会这么严重……持安哥哥……你不会告诉圣上是我医治的吧?”
张栩然一开始只是被男色迷了心,加上大夫人的不断认可,便一心想要借助医治之事嫁给江匀珩。
尽管江匀珩曾提醒过腿疾牵扯到皇家,但她一个弱女子怎能想象得到朝廷一环扣一环的倾轧?还以为苍松翠柏的江匀珩会护着她,让她能全身而退……
宋持安忧心忡忡地看着张栩然,最后放软了声音道:“你放心吧,我定然不会让你有事!你先离开。”
闻言,张栩然的一颗心才安定了下来,急忙穿过假山离去……
容宜在假山后将二人的话听得一清二楚,她的瞳孔微阔,朱唇因为震惊还没来得及合拢,脑子里一直在反复回响着宋持安说大公子是短命之人的话语。
容宜的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扑簌簌往下掉,她知道此地不能逗留,赶忙转身离去。
“站住!”
一道森冷的男声却突然从身后响起,容宜惊恐地回头,见到了面露震惊和狠戾的宋持安。
“你听到了什么?”他一步一步向容宜靠近。
容宜倒抽一口气,拔腿就往假山外跑……
大公子院里
江匀珩突然觉得心里隐隐有些不安,抬头看了一眼空荡荡的房间,推着轮椅到了门口。
“容宜呢?”他担忧地问守门的翠竹。
“刚才好似瞥见容姐姐出了院子。”翠竹答道。
江匀珩神色突然凝着,蹙紧剑眉看向碧珠,凛声问:“什么时候?”
碧珠被他剧烈的反应吓了一跳,有些战战兢兢地答:“宋……宋御医刚离开时。”
下一秒,原本坐在轮椅上的人倏地站起了身。
翠竹愕然失色地呆立在原地,目瞪口呆地看着大公子疾风般地大跨步走出了院子。
……
假山丛中,容宜眼看着便要到出口了,但身后的脚步声也越来越近。
她高声呼唤着求救,可侯府的花园实在是大,假山又偏僻,被人听到的几率并不大。
容宜奋力向前跑着,却还是被身后的一股力量拽住了手腕。宋持安毫不怜香惜玉地扯着容宜的手臂,将人甩到了假山上。
容宜顿觉后背传来一阵刺疼,可她还未来得及反应,一只大手就毫不犹豫地掐住了她的脖颈。
宋持安认出了容宜是江匀珩院里的人,厉声道:“你这丫鬟好奇心可真不小,跟这么远过来送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