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煦回来,就看到一堆人围坐在那里,而房子的火已经灭了。
“回来了。”亓王冲隽琰挑了个眉。
老五老七随六皇子抬眼看去,齐煦修长飞扬的身姿和冷媚如霜的脸步步走近,直走到许沅跟前,才面色转霁,蹲在许沅前面乖驯的仰头。
“跟上了吗?”许沅伸手,齐煦便把头往前送,任她帮他把搭拉在耳上凌乱的发带理到脑后。
“要说吗?”这么多人在,小姐想不想让这些人知道?
“九爷不是说了吗?六殿下但有需要,肆季语轩无条件支持和配合。”许沅像教小孩子一样,轻轻的柔柔的抚着少年的头发。
齐煦温顺的把头侧靠在许沅膝上,一双妩媚的眼睛却自下而上得意的看向亓王,挑衅和宣示主权的意味毫不掩饰。
“六殿下在追查一伙人口买卖和诱迫别人出卖身体的犯罪团伙,本来计划今夜趁着对方把人弄上船往外运送的时候实施抓捕,逮它个人赃俱获。但不知道是走漏了风声,还是对方有了别的计划,他们并没有在探子报上来的船只上找到人,就此断了线索。”
“他们断了线索关我们什么事!”
齐煦的声音虽小,但并不妨碍其他人听见这话。
“因为我们是大昱的百姓啊,我们受朝廷受官府的保护,就有责任有义务协助朝廷维护社会的治安稳定。而且你刚才也看见了,那些小孩子多小,要是被人贩子卖了,肯定没有好日子过。你想想你诺敏姐姐为什么要把你们弄成之前那样?不就是怕坏人盯上你们吗?”
齐煦是诺敏她们里面最小的那个,家破城亡时,他还没能懂太多道理,家破城亡后,流离失所,朝不保夕,连活着都成了问题,哪里能知道什么该为什么不该为。不然,何至于偷救命恩人的东西,做出恩将仇报、不知对错的行为来?
许沅觉得,这些不是齐煦的错,有错,也是这个社会的错,是谋权者的错。
“才没有保护,全是坏人!”齐煦想到以前,便湿润了眼睛,抬起头委屈的仰望着许沅:“只有你好!”
“怎么会呢?不是还有凌大夫、有九爷?亓王也帮过你们的呀。不止是我对吧?没有得到官府的保护是因为你们没有户籍你们到处流窜,让人家误以为你们才是坏人。现在落了户,身份清白,官府自然会维护你们的安全。而且,就像你说的,坏人很多。因为坏人很多,我们才更要去做好人不是吗?”
在齐煦抬眼的时候,许沅在他那两汪泪泉粼粼里,耳边突然就响起了当初他没让诺敏说完的话:我们三个女孩子,怎么可能不被骚扰,就连乌力罕…他一个男孩子,没想到这世上的坏人这么多,他们竟然骗乌力罕……
“好孩子,都过去了!现在,不是有我有九爷吗?不会再让人欺负你们了。”
“永远都不要丢下我!”
许沅轻轻拭去小东西眼角的晶莹,并不敢一口应个“好”字。
永远这个词太漫长太悠远了,中间会发生什么,他们会走向什么地方,她又会怎样?此时的许沅自己尚不清楚,她又怎么能不负责任的就附和他呢?她只敢在心里承诺,只要她活着,只要他们还需要,她就不会撇下他们不管。
“把你看到的都告诉六殿下吧,就当给肆季语轩挣个功。以后有六殿下罩着,可不就没坏人敢欺负你们了?我告诉你,六殿下很厉害的,坏人见了他都得老老实实的不敢使坏。”
许沅言毕转向朝隽琰,面上的笑在稀疏的火把下明明灭灭:“对吧,六殿下?”
许昀潇这个妹妹……嗯,挺有趣的。而且,脑子挺好使。
朝隽琰不知道齐煦经历过什么,但只要肆季语轩做的一直是正经买卖,放个话的事,对他来说没什么难的。
“许小姐放心吧,这点我六哥肯定能答应。”朝铭宸望着伏在许沅膝上万分信任依赖她的少年,心里惴惴的。
许沅展笑:“七殿下和六殿下是兄弟,自然是知道六殿下好助人为乐的秉性的。七殿下、五殿下都是身份贵重,举朝官员无有不稽首者,但肆季语轩要的,是六殿下的照拂。”
说白了,五殿下七殿下以后都是有可能要争夺龙位的,只有六殿下,一颗心记挂刑狱和不平之事,百官又忌惮又尊重,百姓颂赞,江湖上敬崇,在世人的认知里,只有他的立场最中正、动机最干净,言论最让人诚服。
京城的水不知道何时会沸腾起来,在那之前,她得帮肆季语轩这一大家子人求个能隔热免遭被煮的“免死金牌”。
“许沅,你父兄知道你和外边搅和得这么深吗?”朝铭颢现在才觉得,一直以来他都小瞧了许沅这个人。
“五殿下这话真难听,什么搅和?都是朋友,彼此帮助不是应该的吗?而且,我父兄知道我是个纯良、聪明的好孩子,就算交朋友,交的自然也是心术正直不会做歹毒阴私事的人,我的眼光我爹爹和我大哥还是很放心的。”
朝铭颢看着不觉得自己的行为有什么不妥,反而还颇为得意的许沅,直接无语。
“许小姐是想和我做交易?还是想要挟我?”
“六殿下误会了,我哪敢!这不是千载难逢,能和殿下有这么一点点的正面